“你是朝华郡主？”段司衍眉头皱得更紧，话说出口，才发现，他已经破了音了。
朝华郡主。
他是清室旧臣，自然听说过这个人。
只是当时他父亲并没有被调到京中任职，是后来清朝快要覆灭那几年，才回到了京城，才知晓京城有位朝华郡主。
名满京城！
可他刚回京城半年，便去日本留学，自然是没有机会见到朝华郡主。
都说当年的朝华郡主，时常从长街大道上踏马而过，一袭银白色劲装英姿飒爽意气飞扬，风光霁月天下无双，众生不过是她脚底尘埃。
她端坐于马上，睥睨天下！
世传：
朝华郡主回眸一顾颦笑婉转间，百媚众生皆失色。
朝华郡主风姿潋滟能倾世无双，众生仰慕成传奇。
当时京城众人无不想一睹朝华郡主天下无双的风华姿态，甚至有人曾于墙头目睹她一眼，便流传出一首歌谣。
盛极一时。
他那时也和父亲说，想要目睹朝华郡主的倾世风姿，奈何父亲初入京城，未能和那些高官名流打成一片，自然也无缘得见。
后来他便去了扶桑。
再后来，便成了民国。
那位朝华郡主便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段司衍怎么也没想到，傅悦君，竟然就是朝华郡主。
“这大清都亡了，当年那些朝廷重臣宗室子弟，有几个还能固守这支离破碎的江山？”
傅悦君的唇畔挽出一抹凉薄的笑容来，笑得魅惑众生，却寓意死亡：“受了朝廷这么多年的俸禄，也能背主投敌，这人啊，就是贪生怕死！”
“段公子，你说是吧？”她挑眉轻笑。
这话是含义颇深的。
当年有不少朝臣都纷纷离去，成了军阀，亦或是隐居民间，不管那些权势倾轧。
成了军阀也就罢了，可是有些人啊，却偏偏背叛整个九州！
投靠扶桑。
这才是最可恨的。
光影下，段司衍面容温润，眼眸微敛淡声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强求不得。”
怎么说呢，当年面临覆亡命运的明朝，把赌注押在了关外拥有重兵的吴三桂身上，后来他领兵前往京城勤王保驾，可行至半路，便传来崇祯皇帝自缢的消息。
大明满朝文武百官，大多数都投降李自成，而吴三桂全家老幼几十口人，也被李自成控制，吴三桂自身的处境非常尴尬。
他从下面带回来的五十万军民中，真正的将士，只有他的五万关宁铁骑，其他的，基本都是老幼妇孺和后勤部。
而且吃喝等问题迫在眉睫，面对李自成的数十万大军，他实在没有胜算。
当时摆在吴三桂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投降李自成。
二、投降满清。
但是在吴三桂这位骁勇善战的忠臣良将看来，投降满清是万万不可能的，就像他自己对部下说的，他一生忠君报国、跟清军厮杀十几年，彼此早已结下血海深仇。
况且吴三桂始终坚信华夷不两立、忠君思想浓厚，他压根就不可能投降满清。
最终，吴三桂选择了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