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溶悦在一把夺了手机之后就愣住了,她此举分明是心虚。
可是不夺了这手机,倘若何芳当初真的录下了什么,公布开,迎接她的会是万劫不复。
一时间,整个大厅静得可怕。
像是有舞台灯光打在宁溶悦身上,每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震惊的,不可思议的,鄙夷的,看好戏的。
宁宏华诧异过后,沉声开口:“溶悦,把手机给我!”
宁溶悦脸色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脑子转得飞快,想要想个计策来应对当下死局,可是却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出来。
“姐姐……”连宁轻菡脑子不太好使的人都看出她有问题,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一直敬爱的长姐。
“姐姐,何姨说的是真的吗?是你换了我的药?是你害死我的孩子的?这不可能……”
宁轻菡转头去看悠哉喝酒的宁归晚,“是你对不对?何姨受你指使来污蔑我姐姐,是不是?”
宁归晚交叠着腿,眉眼带笑,“四年前我就跟你们说过,不是我做的,你们不信,现在有人指明真相,你们还是不信。”
“何姨说了,手机里有录音证据,真相如何,听听不就清楚了?”
宁轻菡见她说的如此笃定,心头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姐姐……”她脸色同样惨白,“我相信你,肯定是她们合起伙来陷害你,我们就听听她说的录音,你没有做过,不用怕她们耍花招。”
宁溶悦却紧紧握住手机,后退两步,转身跑出了别墅大厅。
宁轻菡脚下忽然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轻菡……”云舒从震惊中回神,连忙扶住小女儿。
她这一声叫唤,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大厅里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今晚这出戏,可真是精彩。
宁宏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发生这样的事,派对已经没有意义,宁宏华安排人送客,也没忘了跟两家媒体打招呼,这件事千万不能报道出去。
两家媒体的工作人员拿了钱财自然满口答应。
送走宾客,别墅顿时清净下来,满地狼藉中,宁归晚穿着白衣坐在沙发里,兀自干净着。
何芳被宁宏华安顿在客房里休息,云舒送宁轻菡回房,这件事给她的打击最大。
宁宏华坐在宁归晚旁边,第一次,对这个女儿生出深深的愧疚,也第一次忽然回忆起以前的宁归晚是什么样子。
明朗,爱笑。
而现在,虽然也时刻在笑着,可是那份阳光般的明朗,消失得一丝不剩。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宁宏华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宁归晚侧目瞧着他,笑容里满是讽刺,“我没告诉过您,宁轻菡的药不是我换的吗?宁先生?”
宁宏华一怔。
她说过,不止一次说过,只是他从来不肯信。
耳边,是宁归晚冷静且冷漠的声音,“我来呢,是有些话想问宁先生。”
“四年前,你跟我妈冷战,是不是因为她一夜未回?”
“并且,你认为那一晚,她跟权衡在一起,是吗?”
宁宏华浑身一震。
眼里的愧疚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愤怒、耻辱和难堪,“你怎么知道?”
宁归晚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地笑起来,风情从她眼角眉梢乍泄出来,“我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宁先生再见。”
……
宁归晚走下洋房门口的台阶,忽然旁边出现一道身影,她还没看清是谁,手腕被人用力握住,下一瞬,落进有些熟悉的怀抱。
是有些熟悉,怀抱的温度,味道,四年前是她最喜欢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归晚没有挣扎,可声音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
“小晚……”权相濡埋首在她肩窝,双臂越发用力地抱紧怀里的女孩,“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不好,你等等我,给我点时间……”
“我们说过,要在海上举行婚礼,坐游轮环海旅行过蜜月,我们还说过……”
“太晚了。”宁归晚轻声打断权相濡的话,“我们回不去的。”
“回得去!”以前宁归晚从来不会和他谈及感情这件事,见她回应,哪怕不是好听的话,权相濡仍很激动,“我从来没变过心,只要你能接受我,我们回得去的。”
“可是,我已经爱上他了。”黑夜里,宁归晚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
那样轻,却让权相濡浑身一颤。
缓缓,他放开了宁归晚。
宁归晚看清他的面容时,从他眼里看到了无尽的痛苦,她抬手轻轻抚上曾经那样迷恋的脸,“对不起啊,不能和你在海上举行婚礼了。”
“祝我幸福吧,相濡哥哥。”
宁归晚说完,笑了笑,收回手准备离去,只是一转身,撞进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琉璃目中。
她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小步跑上前,挽住男人的手臂,“你怎么来了?”
权御眸光沉沉,“我不能来?”
宁归晚看了看他,片刻,轻笑出声,“吃醋了啊?”
她踮起脚尖在权御唇角吻了一下,“这样,好点了吗?”
权御垂眸看着她,不语。
宁归晚故作苦恼地想了想,然后双臂楼上男人的脖颈,送上红唇,这次没有一触即退,而是温柔缠绵,细细慢吮。
片刻后,她双颊微红地睁开眸子,眼波含情:“现在,好点了吗?权先生?”
权御紧紧搂住她的腰,将她用力按在自己怀里,冷漠的眸子从权相濡失魂落魄的脸上扫过,俯身吻了她一下,才开腔:“走吧,回家。”
宁归晚异常顺从,靠在他怀里,“嗯。”
两人相拥着离开,宁归晚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权相濡。
权相濡站在风里,眼睛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作用,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一抹白,在他视线里慢慢消失。
曾经,他还暗暗高兴,以为宁归晚是在乎他的,不然怎么会弄死他的孩子?
他不在乎宁轻菡,更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原来,连这点证明宁归晚在乎他的事,都不是真的。
他只怕是……真的失去她了。
……
车里,权御周身气压有点低。
宁归晚靠在他怀里,脸上的笑意就没减少过,亲了亲男人的薄唇。
“还生气啊?”
权御沉眸看她,没说话。
宁归晚笑:“那请问权先生,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呢?”
过了会儿,权御搂住她的腰,“结婚吧。”
宁归晚一愣。
“会不会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