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商谈好了,你可以带我们看看我的棺木吗?”她们可没有打算给他任何机会反悔。
男人点了点头,带着他们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走到棺木边沿处。棺材里躺着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男人,容貌精致美艳,双唇红润饱满,长长的睫毛覆在脸颊上,显得娇弱苍白。他尸体的手腕和腿部各插了三支箭矢,就算安葬了,这三支箭矢也没有拔下。
白玉莲不动声色的观察了片刻,然后指着男人腰侧的一块伤疤低声说道:“看这个位置的青紫色,这里曾经血液流速最慢了。”
男人微微怔住,“你说什么?”
白玉莲指了指他尸体的胸膛,说道:“你的那块青紫距离这个位置太近,你是不是曾经这里感觉到过一阵剧痛?”
男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腰侧。当时的确如她所说疼痛难耐,但又没有伤口。
“你的意思是……”
白玉莲点了点头:“嗯,你生前这块区域曾经遭遇过严重的伤害,因而导致血液不畅,血液流转不及,最终造成心脏衰竭。”
“……”看着棺木里安详宁谧的睡姿,男人喉咙哽咽了一下。他从始至终一直以为自己的死因只是被追杀后中箭导致失血过多,加上后来时间久远,他也渐渐淡忘了那时候突如其来的疼痛。没想到居然被这个女孩儿看出来了。
看到对方的神色变化,白玉莲便知道自己猜测的没有错,她勾唇浅笑,说道:“你的这种情况我曾经亲眼见过,所以我比较清楚一些。”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毒,它不会造成伤痕,也不会留下伤口,反而会让你的尸体一直保持这副样子,永远。”
沈凝白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她,小声道:“尸毒?”
白玉莲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男人:“其实这种毒很少见,主要原因是因为它发作的时间很短,所以普通的医生根本治疗不了,也没人敢尝试救。”
“中了这种毒是必死了吗?”
白玉莲点头:“对,必死无疑。”
她的语调有些悠扬,“据我师父所讲,这种毒的是古代传下来的一种奇毒,用于防范敌国潜入刺客。因为这种毒药非常霸道,若是沾染了,便没有解药。”
沈凝白下意识看了男人一眼,可别告诉我,就是因为毒死了一国之君才因此流传下来啊。
虽然知道应该有为了方便任务而对历史进行改动的设定,但是她依旧莫名觉得心塞。这个新世界系统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面藏着巨大的阴谋呢?
男人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除了这些之外,你可还知道什么?”
沈凝白摇头:“我只是之前在书上记载中看到过,当时的皇帝死后不久,他的弟弟继位。但却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最终并未顺利继位,而是将皇位交由皇室宗亲或者皇亲贵族,自己封王拜侯了。”
男人点头:“皇弟啊...,是个暴戾残忍的人物当初我在位期间,因为政令不合,可被他杀死了不少忠臣老臣啊。”
凝白皱紧了眉:“你怀疑他弟弟会利用你的遗体来做文章?”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让我的妻儿死不瞑目,我死后便无法离开这里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没有消息来源也不清楚。”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才请你们帮忙,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出当年那些参与逼宫的叛党,并且将他们一网打尽,”他看着两人的表情,尴尬的揉了揉后脑勺:“阿不...你们帮我离开这里就好,其他的我自己来。”
沈凝白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我们既然决定帮你,就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男人听罢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递给凝白,“这是打开这座地宫各处的钥匙,这段日子就麻烦你们了你们可以四处调查。”
沈凝白拿起钥匙晃了晃:“好,你放心。”
三人又说了几句,白玉莲才提议离开。凝白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环境,有些犹豫,她现在还不能适应这种夜晚。
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白玉莲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先原路返回走出地宫之后,沈凝白才发现外面竟然已经是黑夜了,她看着天空的圆月,暗忖这个地宫的建筑格局跟外面相差无几,只是墙壁更厚更宽敞而已。
白玉莲和沈凝白两人回到地宫内拿着钥匙一路走一路看,发现更深处还有监狱一般的排排密室。似乎曾经都关着许多人,满地的白骨。沈凝白仿佛能够看见这些人衣衫破烂、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坐在狭窄的屋内,整间密室弥漫着浓重腐臭味,这些人的身份不明,有的是平民百姓,有的则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看到这一幕,她只觉得毛骨悚然,胃里涌起一股酸水。
白玉莲似乎早料到她的反映一般,轻松的笑道:“习惯就好了,这种古代的密牢都是用来惩罚犯罪的罪犯的,越是罪孽深重的人,关押在密牢里面的待遇就越惨,而且每天的食物和饮水也会被控制。这些人是没有人权的,哪怕是死了都不会有人在意。”
“为什么?”
“因为这种秘密关押犯罪分子的密牢,往往是在死囚即将临刑前的几天才会被送过来,这样一来,他们在死亡之前饱受煎熬,等死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而且他们的家属往往也会陪同他们在密牢里度过余生。”
这种密牢的存在肯定也是为了方便皇室中人审讯和折磨犯人,但是这些人的下场未免也太悲惨了吧?他们真正的死法恐怕比被活剐还要凄惨。
白玉莲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冷笑一声:“不管他们是不是冤枉的,都逃脱不了死刑这个结果。他们的死法会更惨烈。”
两人在地宫里绕了一圈后,白玉莲推断,这应该就是男人当初为他自己修建的私人住宅,毕竟在这个世界里,皇家人的财产是需要记录在案的。这些东西全部都归他所有。
两人在不知走了多久后打开一道房门,发现里面赫然躺着一具冰冷僵硬的骸骨。这是一具男性骸骨,骨骼细长,手指纤细,脸上带着青灰色,皮肤干瘪发黄,看起来已经风干多时。
而在骸骨旁边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还有笔墨纸砚,甚至连烛台都有。只是如今已经全部挂满灰尘与蛛网。
沈凝白探头过去看了看桌子台面上摆的那张纸,如今早已看不清具体的字迹了,只能看清落款叫唐墨。
“唐墨?那便是前唐帝的胞弟,也是一个狠辣果决的皇子。”白玉莲似乎也很了解这段历史,“他不仅心思缜密,武功高强,更重要的是手腕铁血凌厉。当初唐帝刚登基不久就命他率兵出征,连续收拾了数十个不服从命令的小邦国,使得朝廷中再无任何异心。后来他又率兵打赢了边疆战争,一举拿下匈奴,威震北方。”
白玉莲顿了一下:“只是他野心勃勃,并不甘愿屈居人下。在他看来,当时他的兄长就算登上帝位,也不会善待他这个皇弟,所以在他之际联合了几个藩王企图造反夺权篡位。唐帝当初派遣他镇守北疆,也是因为信任他。结果这些藩王根本不堪一击,一夜之间被斩草除根。”
“唐墨一怒之下屠戮了几万人,最后在众人劝阻无效后,自刎而死。”白玉莲低声念叨着,“当年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惊动了朝堂。只是因为没有证据,而当时的唐帝也因为这件事伤透了心。直到后来皇后为他生了一双儿女之后,唐帝才慢慢恢复了理智。”
白玉莲抬眸:“唐帝登基之初,唐墨也曾经辅佐过他一阵子,算是个不错的辅政贤王。可惜,唐帝后来想要带着爱人隐世的想法愈演愈烈,再加之唐墨野心膨胀,终究...”
“这么说来,那些人应该是唐帝的手足。怎么会被关押到这种鬼地方来?这里不是唐帝自己的...”
“这些都是唐氏皇室的隐患,只是他们大多数都已经成为历史了,唯独唐帝,他虽然死了却依旧残留着执念,而这些秘密就是他的执念。”
两人对视了一眼,继续朝前走。沈凝白忽然问:“唐氏的先辈是做了什么,为何唐氏的皇族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白玉莲摇头,沉吟片刻:“我不确定。不过我想,若非当初的唐帝不够仁慈,那么或许现在的江山早已换了主人了。”
沈凝白点点头,不过她对于当年的事情仍旧抱持怀疑态度,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当初的唐氏皇族的人并没有像他们俩说的那样残暴嗜杀,相反,在唐氏皇族统治的五六十年内,唐氏皇族并没有做过太多伤害普通老百姓的事情。
她的目光突然停滞在某一处,眉头蹙紧:“那是什么?”
白玉莲顺着她所看的方向望过去,随即瞳孔骤缩:“是人偶!”
沈凝白仔细端详着那些雕工精致的人偶,她认出这些人偶上的花纹正是当时在外殿壁画上见到的那些,而且它们的模型比那里的要完整的多,甚至连身形都栩栩如生。她伸手摸了一下,感受着手掌传来的触感,心脏微微跳了跳。
她将人偶放回去,继续搜寻别的线索,但是很快就被白玉莲拉到另一边。“这里还有暗格呢!”
两人蹲下身来敲击人偶后边的墙壁,在敲击了几下后,墙壁竟然缓缓移动起来,露出了一条低矮幽黑的甬道。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进入其中。
“小心脚下!”
“嗯,我知道了。”
白玉莲蹲在地上,敲了敲墙壁,然后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了一下,随即对沈凝白招手。沈凝白走近,白玉莲示意让她也听听。沈凝白犹豫片刻,直接钻进去了进去,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她正准备往前蹭蹭,突然脚底一滑差点一屁股坐下,幸亏白玉莲及时抓住她,才避免她摔倒。
白玉莲拍拍她:“你踩到的是机括,小心点,千万别碰坏了。”
沈凝白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这次没有再陷阱中。
“这是机关暗道?”她忍不住问,“谁弄的机关?”
白玉莲耸肩:“谁知道呢,这座皇陵原本就是唐帝建的,他没告诉我们,我们只能自己探究。唐氏一族死绝后,唐氏皇族的遗体和尸首都应该被葬入此处,这些都是当年唐帝亲手安置的。”
“唐氏一族的墓穴普遍都有一条秘密通道,其实就是这个地道,这个暗道是可以通到外面的,可惜当初唐皇担心自己驾崩后这些暗道会被人利用,就封闭了所有的暗道。”她叹气,“也不知道如今是否已经全部被封闭起来了。”
“再探探。”沈凝白语调坚定。
两人沿着密道一路走,越往深处,四周的光线就越暗淡,最后彻底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情况对于两个人来说不是很方便,但也只能顺着密道继续往前行走。
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觉得不远处有微弱的灯火在她们的靠近中逐渐变大,沈凝白循着亮光看去,发现那是一个石台,而在石台的中央,竟然放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莹润的蓝紫色光芒。
“夜明珠?”白玉莲吃惊的捂住嘴巴,随后赶忙拉了拉沈凝白,压低了声音,“别乱动!”
沈凝白点点头,两人悄悄靠近,这个夜明珠足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宛若水晶,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照得周围的空间亮堂起来。
夜明珠的周围还放着三尊铜像,分别是唐高帝、唐后帝与唐现帝。这三尊铜像都有十余丈高,表面镀金,看起来栩栩如生。
而在他们背后,还刻有一副图像,看起来是一幅古代仕女图。沈凝白走近看着那图画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她盯着那副图画思考良久,蓦地瞪大眼睛——那幅图像赫然跟她从前见过的一副古画上的仕女图极为相似,只是那幅画更加精细,栩栩如生,就好像真人一般。
白玉莲察觉到沈凝白神色不对劲,低声问:“怎么了?”
“那张古画……我见过。”
“哦?”白玉莲凑过去,“什么样的?”
“我也记不清楚,总之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白玉莲失笑:“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是同一个地方出产的东西,也早该磨灭了,怎么会见过?你是不是眼花了?”
“是吗?”沈凝白皱着眉头喃喃,“可能是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幅画的模样,只觉得那幅画似曾相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再看那画像中的女子,只见她身穿华服,容貌娇美艳丽,神色端庄典雅,一看便知身份高贵。在她旁边,站着两名男性侍卫,两人一左一右,仿佛守护着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