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一行人来到了太和楼。自从太和楼交由夕水商会管理之后,生意渐渐恢复到了之前的红红火火的状态。李维原本有意全家搬到这里来居住!至少这里的环境比现在的宅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但是后来李维全家一合计,还是放弃了。一来,现在的宅子虽然不大,但是也够住了,而且大家也居住习惯了,没必要再熟悉新环境;二来,现在的宅子距离济世堂比较近,如果遇到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第一时间赶往;第三,太和楼毕竟是汪元道的宅子,现在李维一家人住进去,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没必要被人说三道四,再加上李维一家很快也要搬去扬州了,所以太和楼的后宅也被利用起来,变成了高档客栈了!
在新任掌柜的带领下,李维等人直接来到二楼包厢。平常吃饭,都是李维请客,这次刘冬寅居然主动提议,今晚这顿由他来请,算是犒劳这么多年的兄弟们!
李维只是微微一笑,也懒得和他争了!毕竟,这也是刘冬寅难得大方一次,自然要成全他了!
众人入座,刘冬寅端起酒杯道:“哥哥我不日就要进京了!哥哥非常感谢在山阳县有诸位兄弟们的支持,来,咱们干一碗!”刘冬寅说完便端起瓷碗一饮而尽!
众人听完热血沸腾,跟着举起瓷碗,豪爽的干了一碗。李维也跟着他们一起一饮而尽!
刘冬寅哈哈一笑道:“痛快!来,再饮三碗!”
李维干咳一声道:“喝酒不要这么猛!细水长流懂不?虽说今晚不醉不归,但也不至于一上来就喝醉吧?”
刘冬寅讪讪道:“贤弟说的是,来兄弟们吃菜!”
李维问道:“几时走啊?”
刘冬寅道:“后日!”
“这么快?告身下来了?”
“对,眼看就快要入秋了,所以还是早早上路比较好!听说临安秋天的西湖最为繁花似锦,也正是桂子飘香的季节,非常让人向往!”刘冬寅说着,露出一抹很是向往的眼神,仿佛此刻已经站在西湖边上,看着湖光十色的美景了!
李维摇摇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别去了临安忘了家乡啊?”
“怎么会呢?兄弟我生是这里的人,死也是这里的......咳咳,总之不会忘本的!自然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刘冬寅嘿嘿一笑道。
“只怕你去了,就不想回来了!”
李维戏谑道,毕竟临安乃是国都,繁华程度自不必多说,显然不是边城楚州能比拟的!
“大哥此去京城临安,站稳脚跟之后,记得给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们活动活动!这样咱们兄弟们又能重聚了!”王凯喝了酒,脸上红红的,有些羡慕道。
李维看了一眼王凯,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并不好过!先不说,廖通可能会挤开他接替刘冬寅县尉的位置,就是日后肯定也会受到彭知县的排挤,这是毋庸置疑的。谁让他是刘冬寅的人呢!
“对对对,咱们兄弟们可就指望大哥了!”
王凯说完之后,其他的捕快们也跟着附和道。
刘冬寅又端起一碗酒道:“必须的!只要哥哥在那边站稳了脚,自然会想办法将你们也调过去!来,干了这一碗!”说完一饮而尽!其他的捕快们也跟着一饮而尽。
李维倒是没有跟风,本想打击一下的,见众人脸上都洋溢着憧憬,还是放弃了!毕竟有梦想是好的,万一实现了呢!如果这会浇灭他们的梦想,那可就有点残忍了!
刘冬寅喝完,擦了擦嘴道:“哦,对了!这次贤弟你也升官了!只不过奇怪的是,县衙居然还没有贴出公告!而且,告身还没有交到贤弟的手上!”刘冬寅嘴上如是说,其实心里却很明镜,这肯定是彭再祥故意呕心李维呢!
李维微微一怔道:“怎么还有我呢?”
李维知道这次剿灭李璮在楚州的势力,自己确实立下汗马功劳,只不过自己不稀罕,也没有那个邀功的意思!甚至,大部分功劳都让了出去。但是没想到依旧还是被朝廷记下了!
“怎么感觉贤弟这么嫌弃呢?你要知道,咱们这偏远的山阳县升一次官,有多难么?你就知足吧!”刘冬寅鄙夷道。
李维也懒得和他解释,只是淡淡道:“什么官你知道么?”
刘冬寅嘿嘿一笑道:“按照兄弟的意思,刘大人并未给你多大的升迁。只不过见你如此出力,不想寒了你的心!于是在你的功劳簿上,只是简简单单的增加了几笔!估计应该是延续你师傅的官职吧!”
“翰林医候兼医学博士?”
刘冬寅点点头道:“估计是!否则,按照贤弟的功劳,当个和安大夫,都绰绰有余!”
李维淡淡一笑道:“行啦,别贫嘴了!此去京城,可不要再如此的激进了,以你的脾气想不惹事,是不可能的!不过,去了尽量低调,否则你不知道随意得罪一人,便是京城的豪门贵族!”
刘冬寅嘿嘿一笑道:“兄弟,明白!不过......”
“不过什么?”
李维其实也大概猜出了一些,淡淡道:“是彭知县么?”
刘冬寅点点头道:“没错!只怕彭再祥做梦都没想到,这次我居然能鲤跃龙门,被调往京城临安了!而且,咱们还坏了他的大事,只怕日后不会善罢甘休!”
李维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四肢发达,头脑并不简单么?居然还能分析的头头是道?”
刘冬寅不服气道:“那是我平常懒得分析罢了!原本只是一个小小捕头,每天混混日子而已,可没想到一下子混到了县尉的位置!现在,不得不动脑子了......”
李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揶揄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刘冬寅哈哈一笑道:“来来来,咱们再干一碗!”
李维陪着刘冬寅等人,一直喝到了三更天才歇罢!新人掌柜知道刘冬寅等人都是李维的至交好友,于是统统被他们搀扶到了太和楼后面的宅院休息了!
翌日清晨,李维天不亮便起床了,看着眼前的庭院景致,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每呼吸一口气,都感觉浑身热血沸腾!
这就是武夫的境界!
李维接着就在院中练起了岳家拳,拳拳刚硬,虎虎生风!李维仿佛体内有一股至强的力量,欲要暴发出来,面对眼前不远处的假山,李维有理由相信,只要一拳下去,绝对能击碎石块!
当然,李维不会这么做,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酒楼,砸坏了可是需要花钱修补的!
一直到了辰时,李维刚洗漱完,便听见外面出现了骚动,只见掌柜的急急忙忙赶来,焦急道:“东......东家,不好了!廖捕头带了一帮捕快过来了......”
“廖通?”
李维微微一愣,自己和此人并无打过交道,为何今日会突然造访?李维问道:“他来做什么?”
“他指名道姓要找东家!”
“哦?”
还未等掌柜的答复,只见廖通已经来到了后面的宅院,看了李维一眼道:“你就是济世堂的李大夫?”
李维一禀,正色道:“正是在下,不知廖捕头今日来此有何要事?”
“要事?哼!本捕头怀疑你蓄谋杀人,所以得罪了!来呀,带走!”
廖通根本就不给李维解释,直接安排捕快来捉拿李维。
“慢着!”
此时刘冬寅也走了出来,对着廖通狠狠道:“廖捕头!本县尉在此,你敢乱来?”
廖通一愣,没想到刘冬寅居然也在此地,随后一想便释然了,定是昨晚来这里吃庆功酒了。随后淡淡道:“刘县尉,哦不,应该是刘推官!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刘大人最好不要插手!”
“笑话,就算要拿人,至少也得给个理由吧?”
刘冬寅冷冷的盯着廖通,实在想不通,这彭再祥这么快就憋不住要对李维下手了?
廖通哈哈一笑道:“好,要理由也行!”,廖通随后看向李维,问道:“李大夫可知兴和楼胡掌柜?”
李维一愣道:“自然认识,昨日还来济世堂诊治的!”
“那就没错了!既然李大夫承认了,那下官也好交差了!带走!”
廖通说完直接吩咐捕快捉拿李维!
“慢着,廖捕头,你总归将事情说完吧!胡掌柜怎么了,你就要拿人?”刘冬寅质问道。
“怎么了?他死了!怀疑是吃了李大夫开的方子死的!”廖通冷哼一声道。
“什么?死了?”
李维满脸诧异,昨日还还好端端的,怎么说死就死了?难不成,真的是中风导致的脑溢血猝死?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吃了我开的药死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李维冷冷道:“廖捕头可有证据?”
廖通道:“证据?本捕头只负责拿人,至于证据,本捕头相信只要去了衙门,原告家属自会拿出证据!所以,李大夫,得罪了!带走!”
“廖通,你敢?”刘冬寅呵斥道。
“刘大人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山阳县的县尉了!而且,你还没有去京城临安赴任!所以你这会和平民没什么两样!我客气才叫你一声大人,但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带走!”廖通冷冷道。
“贤弟......”
李维摆了摆手道:“大哥无须担心!公道自在人心!我就陪廖捕头去一趟衙门就是了!”
李维刚说完就被廖通带了的一众捕快架着直奔县衙!
“大哥,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李神医被廖通带走?”王凯听见声响,也早早出来了!
刘冬寅冷冷道:“自然不会!走,咱们去衙门看看!再说,你王捕头也不是吃素的,走!”
“好!兄弟们,走!”
王凯喊叫了一声,其他的捕快都跟着刘冬寅一起出了太和楼,直奔县衙!
李维被廖通直接带到了衙门,只见衙门大门外早已站满了好奇的百姓,见捕快们架着李维,不由得大吃一惊,众人纷纷议论道:“怎么会是李神医呢?”
“就是,李神医是咱们山阳县的大善人,怎么会?”
“会不会是弄错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来,然后廖通只是淡淡一句:“是非公断,待会自见分晓!”
众人这才停止议论,眼睁睁的看着廖通将李维带进了公堂之上!
李维一进大堂,只见彭知县已经穿戴整齐,威严的坐在大堂之上,两边的衙役持着水火棍不停的敲击青石板,嘴中喊道:“威......武......”
而大堂内跪着一位年约二十左右容貌秀丽的妇人,以及年约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在堂下呜咽的哭泣着!而这母子两人面前有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的不是别人,真是昨日来济世堂就诊的胡掌柜!身上盖着一层白色的单布,只露出一张惨白的脸颊!
母子两人旁边还跪着两位年轻人,正是兴和楼的伙计!
廖捕头一进来恭敬道:“知县大人,嫌犯李维已被带到!”
彭再祥淡淡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彭再祥看着一脸诧异的李维,心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进来!本来,本官还再想,如何找你的把柄呢,这倒好,睡觉有人送枕头!”
“堂下可是李维?”彭再祥冷哼一声道。
“正是!”
“为何,见了本官不跪?”
“笑话,下官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而且还有一官半职呢!所以......”李维淡淡的说了一句。
彭再祥知道李维有功名在身,也知道他不用下跪,就是单纯的呕心一下李维罢了!随后道:“本官问你,这兴和楼的胡掌柜昨日可是去了你们济世堂由你诊治的?”
“不错!”
李维实话实说,没必要遮遮掩掩!
“那就好,本官问你,胡掌柜昨日还好好的,为何服下你开的方子今日就死了?是不是你在药方中做了手脚?”彭再祥责问道。
李维哈哈一笑道:“彭大人什么时候断案也如此草率了?就凭一句是不是在药方中做了手脚,就怀疑我杀人?”
“大胆!你竟敢质疑彭大人断案?”彭再祥身边的八字胡师爷呵斥道。
李维瞥了一眼师爷,淡淡一笑道:“彭大人,下官想问一下,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做了手脚?方子是我开的不错,当时在场的可有好几位患者,他们可以证明!至于药材却并非下官包扎,请问我如何做手脚?还有,我为何要杀胡掌柜?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请问,杀人动机是什么?”
彭再祥被李维一句话给噎住了,是啊,自己一心想借助此案来定李维死罪,以报心头只恨。但是忽略了案件本身,断案是需要讲究证据的,如果证据不足,自己又胡乱定案,要是被文知府知道了,定会怪罪自己断案的能力!到那时,自己真的就只能一辈子窝在这知县的位置上了!
彭再祥转而对着堂下的三位伙计道:“说,你们二人原原本本的将这件案情详细叙述一遍!”
其中一位伙计抬起头,看了一眼李维,定了定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