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先是生长在广西田阳、靖西、田东等地,也被称作“田七”,后发现田七更适合生长于云南,便在云南大规模种植。主药生产于云南文山州各县,文山县、砚山县、马关等地,而在文山州产量更大、质量更好,又被称之为“文三七”。
李维见师傅一脸茫然,索性拿起桌上的纸和笔,凭着记忆,大概的画出了三七的样子。
三七属五加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因其播种后三至七年挖采而且每株长三个叶柄,每个叶柄生七个叶片,故名三七。其茎、叶、花均可入药。
季东明看着李维画出的三七,数了一下它的叶柄上的叶子,确实每个叶柄都有七片叶子。不过愣了半天也没看出从哪里见过,疑惑道:“徒儿,你说的这味‘三七’可也是那位神医提到的?此药也有止血化瘀的效果?”
李维微笑道:“师傅,此药的功效可比‘血见愁’强太多了。此药不仅能用于散瘀止血,消肿定痛,还能用于咯血,吐血,衄血,便血,崩漏,外伤出血,胸腹刺痛,跌扑肿痛。以它入药制作成七宝散,还能收敛伤口、用于生肌。它的功效远不止于此,只可惜,我们这里却不适合它的生长,否则徒儿早就去后山采挖了。”
季东明听到李维的介绍,此药居然有如此大的功效,更加新奇,便问道:“此药生长于何地?”
李维看到师傅也对三七好奇,无奈的说道:“三七目前生长于广西云南一代,离我们可是十万八千里呢。”
季东明也有些遗憾,叹口气说道:“不错,离我们确实很远,不过既然此药有如此强大的功效,按道理咱们大宋朝应该会加以推广才是!这种神药若是能应用于战争,那岂不是能救治更多的伤残兵士,没道理啊?”
李维心里苦笑道:“那还不是因为,没有哪位神奇的农民,一不小心摔伤流血,一不小心误吃了它,一不小心发现它不仅对止血有很好的效果,还拥有收敛伤口的功效嘛......就是因为没有这么多的‘一不小心’,才能在明朝时期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有记载。”
李维表面不露声色的解释道:“师傅,或许因为此药的功效太过强大,被当地的土司或是官府给封锁了消息也有可能。”
季东明听后点点头道:“嗯,不错,极有可能!广西云南那一带大多数住的都是世袭的土司,他们可不像我们中原一般,他们都有各自的势力,就算是朝廷也无法管控他们。”
季东明深感遗憾,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道:“有一个人或许知晓,那就是我外甥女语琴。她父亲也就是我妹夫,可是地地道道的广西汉家子民,后来我那妹夫生意越做越大,便定居到了建康府(今南京),算来也没几年的时间。语琴可是从小便在广西长大,你可以去问问她。”
李维本来对三七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现在又听见师傅提醒到,崔语琴或许认识。立马喜笑颜开的道:“好,我现在就去找她问问。”说完便发现自己失言了,别说是大半夜进女子闺房了,就是白天没得到邀请,也不能擅自去拜访。
季东明见他激动的忘乎所以,不忙敲打道:“师傅也只是猜测,毕竟语琴是大户人家的女孩子,也不可能到处抛头露面,久居深闺也极有可能。倒是乔迁到建康府后,才有所改变,这次若不是身体抱恙,求了很多大夫也没用,正好我那妹夫前去四川那边做生意,路过这里,我那妹夫也不会允许她独自来我这里。”
李维点点头,微笑道:“徒儿晓得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徒儿也要尝试一番的。”
季东明满意的点点头道:“嗯,不错,为师就喜欢你这股执着的劲。哦,对了,今日你和师父提到的口服液,你有把握制作出来么?”
李维哭笑不得,没想到师父还再念念不忘呢,安慰道:“放心吧师父,徒儿既然知晓制作工艺,定然是要研究一番的,不过制作口服液,可是需要很名贵的药材的,到时候制作出来,我们可是要调查一下市场的。”
李维指的名贵药材,应该就是指的“酒精”了。要知道,制作酒精,可是浪费了太多的粮食了,李维也不想花那么大的价钱,到时候制作的口服液拿来贱卖!
季东明对李维提出的市场调研,倒是很感兴趣,问道:“如何调查市场?”
见师傅兴起,李维便解释道:“师傅,我是这么想的,我们针对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定制一批人参四逆汤;而对普通老百姓便制作一般性的四逆汤。但是主味药材还是经过我们精心炮制的附子。人参四逆汤我们用上等的汝瓷来盛放,而一般性的我们就采用葫芦盛放。这样既能满足达官贵人的虚荣心,也能让贫苦老百姓得以救治。毕竟咱们济世堂想要救济更多困苦的百姓,也是需要大量经费的。”
季东明见李维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调侃道:“你呀你,属你最为好行小慧了,连这般经营手段都能被你想出来,看来你是天生的生意经,你若不是医者,你也定能和我那妹夫一般,成为富可敌国的商人。”
李维见师傅如此评价自己,觉得有些羞愧难当,讪讪道:“师傅,我可是为了振兴咱们济世堂而着想,这样不仅能使我们济世堂赚更多的经费,也能打响咱们济世堂的名头,岂不是一举两得?”
季东明笑意更浓,见李维如此“着想”也不好打击,只好点点头同意道:“好,就如你所说,咱们济世堂确实需要改革一下了,不能始终这么不温不火。为师的精力有限,年纪也大了,济世堂的宗旨就得靠你们来实现了。”
李维不由得想起了济世堂的那副对联,上联:术萃中西,良方长济世;下联:心施仁爱,妙手总回春。师傅毕生的愿望就是救治更多的患者,让更多的人能重拾健康的希望。
季东明见李维沉思不语,又鼓励道:“不用有所顾虑,有什么需要帮忙,为师一定全力以赴。”
李维见师傅如此关心,微笑道:“嗯,那徒儿就先谢过师傅了,徒儿一定会牢记师傅的教诲,将咱们济世堂发扬光大。”
季东明见李维有如此心性,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十分赞赏道:“若是人人,都有徒儿这副心肠,咱们大宋何愁不能繁荣昌盛,那些蒙古鞑子也不敢欺凌我们中原。”
见师傅有点扯远了,李维只好干咳一声道:“师傅,咱们是不是有点偏题了?”
季东明这才反应过来,哈哈一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这才知晓自己和李维已经交谈了一整夜了,有点内疚道:“没想到不知不觉,就已天亮,咱们师徒居然聊得如此甚欢,耽误了徒儿的休息,为师之过啊。”
李维笑道:“徒儿聆听师父教诲,别说一整夜,便是七天七夜,徒儿都不觉得累。能得到师傅的指点,那是徒儿的荣幸。”
“好啦,你小子就别拍马屁了,师傅都被你忽悠的找不着北了,你赶紧的回去休息一下吧。师傅也得小憩一会了,年纪越大,身体越疲倦,哎,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呐。”说完罢了摆手,示意李维回去休息。
从师傅的书房出来,李维伸了一个懒腰。其实前世自己也是如此的操劳,经常熬夜,有时有重要病人深夜需要动手术,李维不得不告别温暖的被窝,快马加鞭的前去救治。来到这里之后,很少熬夜,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回到屋内,李维来到床上抱着季思楠送给他的鸳鸯枕头,轻轻的闻了闻,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随后便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一早李维便被伙计李黑炭叫醒了,说是药铺来了一个身患奇病的患者前来就诊。东家诊了半天也没诊出个所以然,只好要求李维前去看看。
本来就没睡好的李维,此时一眼朦胧,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着一脸焦急的李黑炭,没好气的道了一句:“知道了!”便又倒头睡了下去。
李黑炭也是一脸无语,知道突然把人叫醒,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是东家交代,又不得不执行,只好在床边等候。
李维见李黑炭怵在这里,尴尬的摇了摇头道:“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怎么也得给我留点刷牙洗脸的时间吧。”
李黑炭这才转身走人,走时还不忘交代一句:“东家很着急,就等着李先生过去呢。”
李维这才慢悠悠的起床,穿上外套,想去洗把脸,但是发现没有丫鬟伺候。只好径直走到前一进的厨房,打了一盆冷水洗了脸,又拿一把自带的“刷牙子”粘了点盐随便刷了刷牙。这才慢悠悠的来到药铺,一看里面站满了很多人,一见自己进来,齐刷刷的盯着自己,包括坐在一边等候的师傅。
李维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纳闷,干嘛全部盯着我呢?我又不是政府领导人,用不着这般“隆重”。
季东明见李维姗姗来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随后介绍道:“这位便是老夫的徒儿,擅长偏方,精通针灸。昨日用10两附子救人的便是我这位徒儿了,你儿子的病,兴许他能救治。”
“李神医救救我儿吧!”
听着师傅的介绍,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汉子一脸激动道。
李维这才把目光聚集到那位躺在桌上一动不动的年轻人。此人一副书生模样,和之前的自己,打扮一般无二,也是一位穷秀才。
李维也打量着秀才的父母,他们俱是农民打扮,两人也都是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也有多处补丁。男子脚上的布鞋,上面的泥水还未干,估计是连夜赶路踩到了积雪之上印湿了布鞋。农妇的头发已经开始散乱,估计也是赶路之时太过匆忙,弄丢了头上的发簪,才使得头发有些蓬乱。
“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维对秀才的父母产生了一丝同情。
这一家人是与山阳县相邻的县城赶来的,在当地求了很多大夫无果后,听说山阳县济世堂的季神医乃是杏林圣手,专治疑难杂症。
于是这一家人连夜赶来,在本地亲戚的带领下来到了济世堂。谁知季神医诊断半天也诊断不出病因,最后只说了一句:“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一家人听后嚎啕大哭,连季神医也无法救治,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命赴黄泉了。
在一家人哭诉无门的时候,季东明于心不忍,于是又向他们推荐了自己的徒儿李维。告诉他们,自己的徒儿或许能救治你们儿子的性命。
师傅救都治不了,徒弟能救?这是什么逻辑?夫妻俩面面相觑,只见季大夫笑而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家人更是张二摸不着头脑。后来还是夫妻俩的亲戚和他们解释了一下,说季神医的徒弟李维昨日大展神技,用10两附子救活了将死之人的事迹,现在大半个山阳县的百姓都知晓了,都称他的徒儿乃是华佗转世。
这家人听后才明白过来,原来季神医的徒弟医术更加高明,看来自己的孩儿有救了,这才眼巴巴的等待李维的出场。
所以李维的登场,那是众望所归!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看着这位号称华佗转世的神医,谁知李维是如此的年轻,年轻的让人怀疑昨日事件的真实性,是不是华佗转世另有其人?
李维走上前去,和自己的师傅打了声招呼,微笑着向着两位父母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用担心。李维先是看了一眼秀才的脸颊,已经面无血色,白箬雪霜,手指放在秀才的鼻孔处,发现只有出气,已经没了进气,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