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大变已经开始,很多事情会超出我们的想象,所以千万莫要限定了自己,前路比想象得更加壮阔。”
柴信心有所感,忽然认真地开口告诫。
“往昔数千载,无数修士之中,能成功斩道者,不过双手之数。至于成圣者,更是寥寥无几……但是,诸君细想近十年,有什么变化?”
在场都是出身不凡,智慧超群之人,经他这么一说,立即都陷入沉思。
“柴兄慧眼如炬,近十年不时有人斩道成功,仅东荒少说就有数十位。不仅是一些困于圣主绝巅的老辈人物,甚至有些精彩绝艳的同代人物,也已做到。”
把话说开以后,姬皓月也便不再似原先那般尴尬,开始认真思考,加入到了讨论之中。
“嗯,据说那个王腾,被叶凡打败之后又借秘宝复活了,好像前些日子已经斩道成功了。”
姬紫月皱着眉开口。
张子陵也点头道:“他只是其一,绝大部分人突破后不会招摇,而是韬光养晦,隐藏实力。”
“所以,时代不同了,你们万万不可以过去的眼光看待自身。这注定是一个灿烂的时代,否则那么多的古皇子,乃至许多古史留名的强者,为何都要在这一世复苏?”
柴信话只说到这里,希望能振奋众人的精神,把握住时代的浪潮。
有的时候,风口来了,猪都能飞起来。
但是,有些“猪”聪明,借着风口起飞的同时,不断强大自己,终于产生蜕变,即使风口过去,也已然能凭自身能力翱翔九天。
而有些则较为愚钝,误将风口的力量当成自己的能力,成天不思进取,可当大风刮过,最终只能摔死。
还有更多人则连起飞的机会都没有,未能抓住起风的时机。
生在仙路即将开启的时代,固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险,但同时也会迎接亘古难寻的良机。
听了柴信的话,几人若有所思,最终皆有所得。
他们虽在谈话,脚步却始终未停,早已远离赤阳城,奇士府都近在眼前。
这是一片瑞气如霞的山脉,处处奇峰怪石,林间神禽异兽不时隐现,随便走上几步,就能发现别处难得一见的灵药。
柴信眸中精光流转,顿时清晰地看到成千上万的紫色龙影在虚空盘旋,场面令人震惊。
除了地球上的昆仑仙地,这里当属他生平所见地势之最。
甚至就算万龙巢和紫山,也并不比这里更强,只能说是伯仲之间。
这也难怪,奇士府存在了无尽岁月,许多大帝年少时都是从这里踏入星空古路,若说这是个寻常所在,只怕任谁也不会相信。
虚空之中,隐隐有道纹闪现,想来是奇士府的护法大阵,防止外敌侵扰的同时,也能蕴养这里的地势。
随着岁月流逝,这里会越来越不凡,最终衍化成一片最为繁盛的净土。
这附近比想象得还要热闹,奇士府相隔万年再次开启,北斗星域但凡称得上世家大教的传承,都推选了最杰出的人才前来。
来的人个个气度不凡,几乎全是绝顶圣主级的存在,放在以往足以支撑起一方大势力。
许多人也向柴信这里望来,随即目露惊异之色,好像认出了他们当中的谁。
“看,一下子来了两位绝世美人!”
“如此姿容,恍若广寒仙子临尘,莫非是中州美女榜上前十的仙子到了?”
“绝对不是,前十仙子的画像我个个都无比熟悉,这两位全都不在其中。说起来,那紫袍男子与白衣男子,倒是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柴信今日穿得正是紫袍,而姬皓月一贯喜着白衣,张子陵则是一身青色道衣。
几人耳力都不弱,自然将众人议论听得清清楚楚。
姬紫月和柳念霜,一个是姬家小公主,一个是瑶池圣女,确实堪称人间绝色。
而且两人气质截然不同,前者宛若阳光明媚,后者好似月华皎洁,却是梅兰竹菊,各擅胜场,难怪引得那些人频频瞩目。
“柴小友果然守信,如约而来。”
却在这时,一道金色光华掠至,停在几人身前,显出一位老者的形象。
柴信立即认了出来,正是当日在瑶池碰见,并向他发出邀请的羽衣老者。
看到柴信到来,羽衣老者显然十分高兴,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张子陵和柳念霜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目光中的惊讶,短短几个月不见,这位老人的气息明显变得不同了。
柴信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眼前这位老者,居然斩道成功了!
果不其然,天地大变已经开始,很多曾经久困于瓶颈的老辈人物,都开始迈入崭新的境界。
难怪,羽衣老人笑容如此灿烂。
“见过前辈!”
众人不敢托大,这位的辈分高得吓人,而且多年来为人族兢兢业业,也值得他们保持敬意。
远处,许多人都投来震惊的目光。
“那是奇士府的副府主之一,薛若衡!”
“这几人居然能让薛副府主亲自相迎,到底是何方神圣?当初北帝王腾到时,都没有这般待遇!”
“我看着眼熟,但却认不出来,应该不是中州天骄,定是从其他各域赶来。”
“姓柴……难道是最近东荒那位风头正劲,传得神乎其神,简直到了离谱程度的柴魔王?”
“嘶!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他!我前些日子看过他的画像……”
很快,柴魔王抵达奇士府的消息,如龙卷风一般刮遍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近来柴信的威名可谓传遍北斗,在东荒自不必说,只怕已无人敢与之争锋。
但是在中州、南岭、西漠等地,还是有很多人对有关他的那些传闻将信将疑。
毕竟相距太远,未能亲眼所见的情况下,那些传言实在是过于耸人听闻了。
什么覆灭神灵谷,斩杀绝顶圣人……简直匪夷所思,让人根本无法相信。
莫说当世天骄,就算是那些复苏的古皇之后,甚至是古史中记载的那些绝世天骄,又有几人能在斩道境界,逆杀圣人?
更何况还是绝顶圣人!
许多人都因为种种传言而知晓了柴魔王的名号,但同时也不乏想要亲眼一见,试试身手的人。
这也难怪,能入奇士府的,最差都是圣子级的存在,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
不真正战上一场,谁又肯服输?
若说仅凭一些传言和名号,就把世间所有天才人物都吓得退避三舍,确实也不太可能。
说到底,还是柴信的回归太突然。
如果他始终都在北斗,并且一路厮杀至今,斩灭无数敌人,慢慢走到今天,声望不断积累,总会被世人认可。
但他崛起得太突兀了,一出现就传出各种令人惊悚的战绩,实在让很多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大家都是同一个时代的天才修士,怎么可能差距会那么大?
所有人都还在圣主、斩道层次打转呢,你这家伙倒好,直接去砍老辈圣人去了,任谁听起来都觉得像是天方夜谭。
有个别对自己十分自信的天才人物,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对柴信发起挑战。
柴信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变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师兄啊,看来你柴魔王的名头,出了东荒就没那么管用喽!”
张子陵扫视一圈,发现许多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忍不住在柴信耳边调侃。
“不得不说,果然是无知者无畏。”
姬皓月摇摇头,最终极为感慨地吐出这样一句话。
不知怎的,他看着周遭那些自信满满的家伙,竟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柴信,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免得让人小觑了我们东荒的年轻一辈!”
姬紫月则瞪起大眼睛,在一旁煽风点火。
被柴信开解之后,她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与希望,渐渐重拾往昔的风采。
就连不远处的薛若衡老前辈,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些后生未免过于轻狂了些,柴小友若能出手压一压他们,倒也不是件坏事。”
奇士府从来不是培育花朵的温室,相反,为了催生出人族最强的天骄,与星空深处的万族争锋,这里其实十分残酷。
虽然有规则保护前来的天骄,但同时也无法避免一些损伤。
“既然薛老前辈亲自开口,晚辈只得却之不恭了……”
柴信深知这些天才的秉性,想躲过去是不可能的。
若不一次性将他们打服,只怕往后各种麻烦会接踵而来,让他烦不胜烦。
正当这个时候,天空之上忽然传来阵阵宛若雷鸣般的巨响,碾压过万里苍穹,迅速由远及近,来到奇士府前。
那是一辆金光璀璨的古战车,无穷的战气冲刷天地,令见者无不血脉贲张。
一道伟岸雄壮的身影屹立战车之上,满头黑发随意披散,气质霸道无双。
即使在金光闪耀之中,依然能清晰看到一双闪亮的漆黑眼眸,宛若夜空的星辰,散发出幽冷的电芒,直勾勾地盯着下方的柴信。
“你就是柴信,圣体叶凡的至交?”
此人气势如虹,激起风云变幻,开口时若雷音滚滚,让不少人气血翻涌,险些承受不住。
在他身周,有九条真龙虚影环绕,九头仙凰盘旋振翅,九头白虎仰天咆哮……
夺目的神辉将他衬托的宛若太阳之中走出的神子,神圣不可侵犯。
“北帝王腾,他回来了!”
“当年他败于圣体之手,据传这些年来从未踏出过王家一步,不想今日重临尘世,究竟所为何来?”
“这还用说,柴魔王与圣体的交情世人皆知,而今圣体横渡星空离去,想必王腾是打算拿他当替罪羊,展开复仇。”
王腾乃是奇士府曾经最顶尖的一位弟子,不仅天赋绝伦,气运逆天,实力更是无人能及,十多年前便已能与圣主争锋。
当初若非柴信背负了青铜棺,又掌握了斩仙葫芦,几乎不可能战胜这样一位恐怖的对手。
“王腾,你还有脸再来挑衅!”
姬紫月看到王腾的瞬间,俏脸上的笑容便彻底冷了下去。
当年正是因为此人暗使手段,族中长辈甚至把她当成筹码,想要与之进行联姻。
“是我。”
柴信望着面色阴沉,不可一世的王腾,缓缓开口,眼神中有几分讶异。
倒不是吃惊于对方的实力,只是确实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
“我曾发誓,待踏出家族之时,定要斩尽圣体叶凡所有亲朋故旧!既然你在此相遇,那就从你开始吧。”
王腾声音冷漠之极,居高临下地看着柴信,语气平静而笃定。
“别人不了解你的真实情况,我却一清二楚。无论是神灵谷一战,还是天皇子一战,甚至是最近的太初古矿外围那一战,都有你师父姜太虚的身影……”
柴信听到这里,渐渐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不仅不觉得气恼,反而有种瞠目结舌的冲动。
“世人皆传言你有实力诛杀圣人,但据我推测,那根本都是姜太虚所为。显然,他有意为你造势……但,这是何其愚蠢的行为!”
王腾冷笑不已,将自己的猜测大声宣告,仿佛是在宣判柴信的罪名。
“为你塑造本不属于你的盛名,简直就是捧杀。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位绝代圣人王,怎会这般糊涂。”
围观的众人听到了这些话,皆是纷纷色变。
“原来,事实竟是如此?!”
“这我也有耳闻,柴魔王近来每次大战,都有人见到姜家那位神王的身影。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难怪,我就说这世上怎会又那般妖孽之人,以斩道境界逆杀圣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许多人议论纷纷,相信了他们愿意相信的“事实”。
柴信目瞪口呆,无论如何也难以理解,为何事情传到王腾的耳朵里,会被分析出这种结论。
“唉,过度脑补,最为致命。”
沉默良久,他才摇着头叹了口气。
“师兄,他分析得这么有理有据,连我都要信了。”张子陵摩挲着下巴,脸色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