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朦朦与文岚悬与半空,斗得难分难解。文岚那么多年的剑招到底没有白练,剑光叱咤如雷霆震怒,银光闪烁似流星冰雨,连境界稍稍比文岚高一层的白朦朦都不得不避其锋芒,边以紫竹相抵边寻隙进攻,手里的紫竹被劈得“劈拉”作响,虎口几欲震裂,几百回合下来,饶是紫竹再坚硬也被削掉一层层,露出米白的内芯。
文岚见白朦朦一味退守,再加上白朦朦手中的紫竹已经破了皮,心里的郁气稍降了几分。文岚渐渐的脸色露出得色,她又是一阵猛烈的刺、挑、劈、撩,白朦朦坚守阵地,一一格挡,文岚旋身而上,脚尖轻踩竹竿,轻轻一晃,蜻蜓点水一般在半空打了个跟斗,竟握着蓝剑照着白朦朦门面直劈一下,凌冽的劲气掀起白朦朦额前的刘海,紫葡萄的眼珠里赫然是那个盛气凌人的女子。
文岚攻势之快,白朦朦深知已来不及躲开,她弓紧身子,抬头直视那俯冲下来的身影,手持紫竹奋力迎击。文岚面露讥讽,疾风般压了下来,白朦朦整个身子一沉,抓着竹竿的小手一紧,蹦出淡青色的青筋,文岚的来势如千斤压顶,整个人直直的坠了下来。
结界之内的人看此情形不由得惊呼出声,心道白朦朦是不是要交待在这里了,唯有温笑游等人面不改容,岿然不动。
白朦朦受着重重压制,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猎猎的罡风刮得脸生疼,二女的长发群魔乱舞着,似也要大战个几百回合。在距地面时,白朦朦咬牙奋力向上一顶,硬生生将那股压力消去了大半,而文岚的利剑也尽数没入竹竿之中,断开只是顷刻之间。
随着“卡啦”一声清响,紫竹碎成两段,米白的碎屑被强大的气旋冲向文岚,文岚微眯双眼,剑势弱了几分,犀利的剑尖只差一寸,白朦朦趁机抽离向后滑行数百米不止,待二人落下时,双方的中间已被那强大的剑势压出一个深坑来。
文岚剑尖及地,飘然落下,她挽了几个耀眼刺目的剑花,再次指向白朦朦,她轻抬下巴,神色倨傲:“不认真打,你会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的。”
白朦朦见文岚虽然嘴上道破自己未尽全力,可眼里轻视不减,白朦朦嗤声道:“不过是乘了武器之便,我问你,你手中的可是秋霜剑?”
文岚眉头轻跳了下,沉下脸,问道:“此剑我从未示人,你怎么知道的?”
前世文岚初入孟氏一族时,虽修为低下,却能凭着这把秋霜剑战胜不少师姐师兄,到底锋芒太盛,引来觊觎,险些被杀人夺宝,今生文岚的法宝不要太多,轻易不用此剑,没想到白朦朦居然认得。
“你问我?我倒要问问你,我母亲的剑怎么会在你手上。”白朦朦边说边重新抽出一杆紫竹,融入灵石与金系符箓,身法也加快不少,一眨眼就出现在了文岚身前,文岚心里一骸,险险避过,长杆陷于地面,文岚的左脚受那余威波及,竟有些酥麻。
“你究竟是谁?”文岚厉声问道。
此时白朦朦气势已截然不同,比那脱笼而出的猛虎犹胜几分,娇小的身体似堵着无穷的力量,一双眼眸幽紫摄人,竟教文岚心里生出几分忌惮。
“是我问你才对吧!”白朦朦再次倾身上前,抡了个大圆,挥杆直下,文岚咬唇迎头而上,“铛”的一声,火煋四溅,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似铜锣唢呐齐作,端的金碧辉煌,心神撼动。
剑竹经无数次碰撞,二女再次相抵,眼里的yu望都是将对方撕碎击倒。
“文基地长,你一路走来都如有神助,整个末世的变化都似乎尽在你掌握之中,你不会当所有人都是瞎的吧。”白朦朦冷言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文岚用剑挑开紫竹,再度全力挥剑,然而这次秋霜剑不仅没有伤其分毫,反而整只手臂都震了一震,一股麻意从手心传来,文岚练剑已久,下意识握紧了剑柄才没被震落。
白朦朦扫视一眼,道:“就凭你这剑术,这秋霜剑在你手上可真是蒙尘着锈了,还不速还于我。”
“你放屁!”文岚被激得爆了粗,白朦朦眼角闪过一道精光,两手紧握竹竿,长挑直上,舞得虎虎生威,攻守之势已然逆转。
文岚被逼得缓不过劲来,左手掷出数道符箓,霎时无数冰箭自高空齐齐落下,白朦朦扭身抽回长杆,半仰身子抡了一个大弧,紫竹所过之处无一不破,化成无数冰晶,映射出文岚提剑刺来的身影,原来文岚看白朦朦□□不暇竟想借着冰箭掩护给白朦朦致命一击。
白朦朦轻扯唇角,一面将紫竹挥得密不透风,一面二指并和,凝出一点紫光,白朦朦以指为笔,凭空划出一道符箓,待文岚看清符文已是来不及了,一条粗壮的火舌卷着狂风卷了上去,不仅替白朦朦化去那来势汹汹的冰箭,连本欲从上击破的文岚也一时之间避无可避。
文岚仓促之间祭出冰盾,瞬间被蒸腾为水蒸气,这一招到底为文岚争取了喘息的空间。饶是如此,文岚也被火舌舔了下,身上的衣服灼烧出无数个小洞,险些春光乍露,叫那困在结界里的人一饱眼福。
“啧啧啧,好个活色生香,文基地长,我本以为你剑术不行,没想到符箓也画得马马虎虎,劝你还是乖乖认输吧。”白朦朦饶有兴趣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文岚一番,略带调侃的语气让文岚又羞又恨,恨不得把白朦朦的嘴给撕了。
“你给我闭嘴。”
文岚眼里几乎能射出冰凌,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将秋霜剑收了回去,手上换上了一把白森森的弓‘弩来,素手一弹,白朦朦左耳的一小撮发丝竟被削了开去。
白朦朦岿然不动,真真切切感受到那股起劲,白朦朦才深深体会到文岚的气运究竟有多好,有多逆天,那就代表着文岚有多招人恨。
白朦朦再次给紫竹没入一块灵石,她召出煎酿三宝,大宝不用召令,自动自觉的窜到竹竿之上化成新月般的钩镰,二宝三宝列其左右,攻守兼备。文岚野云弓在手,急欲找回场子,不想再纠缠下去,连弹数发,一支支无形的箭袭向白朦朦,三宝赶紧跳上前来,咬住狐尾祭出防护盾,灵箭所至,仿佛生出了千万道吹毛断发的刀锋,逼得白朦朦与三宝倒退连连,白朦朦脖颈上的竹筒因为强大的灵力运转震得“当啷当啷”作响。
白朦朦灵力受到冲击,闷哼了声,来不及调息,她默念经文,持续不断的输出灵力给三宝,举着竹子灵活的避开灵箭的主干,擦着箭锋冲了上前,二宝不断发出穿透性极强的音波将拐了弯的灵箭挡了开去,两者相撞极其无数尘埃,白朦朦仿佛走在炮火连天的战地,脚旁随时有沙石井喷,场地一时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文岚不敢松懈,发一箭则换一个地方,直到场上硝烟弥漫,她大汗淋漓,手指僵直才稍稍停了下来,文岚喘着粗气感应不到白朦朦一丝气息。正当她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后颈传来破空之声,文岚举弓欲抵之时已为时已晚,白朦朦挥击而下的钩镰威力无穷,直把野云弓击出好几十米之外,镰到身至,冰凉的镰刀已架在文岚的脖子上,文岚一时间凝滞了呼吸。
白朦朦反手一劈,文岚便如破碎了的麻袋一般被扔出沙尘滚滚的场地,肋骨生生被打断了两根,文岚痛苦的咳出一口血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骨头,锥心刺骨,文岚苍白着脸,倒有点西施捧心的凄美,只是白朦朦生不出一丝悲悯,再次劈中那欲祭出符箓的手,力气之重,几乎能听见整只腕骨破碎的声音。
白朦朦蹲了下来,看着半躺在地上的文岚,背对着敲打结界的众人,她抬起文岚的下巴,文岚脸色苍白如纸,粉白的嘴唇哆嗦着发不出正常的声音,美眸美得惊心动魄,却偏生盛满了这世间最阴鸷的狠毒。
“我从不知道哪里招惹你了,竟惹你步步紧逼,赶尽杀绝。”
“你……果……然是、是那只狐狸。”文岚眸子闪了闪,哆嗦了好半天才说完。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本想留你快活几天,却不想你会撞上枪口,文岚,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都万无一失,没人知道么?”
文岚已经疼得无法说话,只拿怨怼的眼睛看白朦朦。
“我问你,荼汀在哪里?”白朦朦紧盯文岚的眼睛,果然见她瞳孔一缩。
“我不……知道。”
“啪!”白朦朦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文岚本就痛得扭曲的脸瞬间红肿起来,血咳了一地,“事到如今,你嘴硬有用么,你苦心拉拢的人一个都帮不了你。我说过的,没人会帮你了。”
白朦朦侧过身子,露出身后在捶打结界的冰封基地众和凌之赫。
“交出荼汀,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否则……”
文岚依旧不发一言,她躺在地上,死瞪着白朦朦,那目光犹如实质,途经两世的不甘与妒忌,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三宝则手舞足蹈的开始示警,文岚的杀气溢于言表。
白朦朦冷哼一声,举起三个竹筒,“文岚,你是想在临死前体会一把一无所有的滋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