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朦朦继续抖着不存在的泥腥子,努力克制想要去tian身上的狐毛的冲动。骆昕祁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好像在角落里低低骤响的大提琴,不突兀却难以忽略。
“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骆昕祁紧紧铄住白朦朦的眼睛。
这已经是骆昕祁第二次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朦朦的眼了,一双紫眸在一只狐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
“白朦朦。”
话音一落,白朦朦隐隐约约听到骆昕祁不知为何凝滞的呼吸。
“我要去朝阳基地。”骆昕祁言下之意,即是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天底下再没有这般的好事情了,白朦朦现在法力尽失,身上还带血,跟着他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你不会有什么吃狐狸的癖好吧?”
“放心,我再饿也不会去吃一只妖精。那么他是谁?”
骆昕祁在车里最先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温笑游,被零零碎碎的汽车残骸包围,接着是那座诡异的小天使牌面包山,最后是那只穿着破布条的小狐狸抓住了他的眼球。
温笑游衣襟敞开,光裸着上身,他双眼紧闭,刚才那一阵风沙在他身上铺上一层薄薄的黄沙,整个人看起来黯淡无光。
骆昕祁检查了一下,温笑游还有呼吸,只是陷入昏睡,“这里发生了一场激战?”
激战是激战,此激非彼激,白朦朦脸颊发烫,扭过头不看温笑游,若无其事的说:“不用管他,我们走吧!”
反正谁也不会相信一只正在来m的狐狸会和一个人类男性干嘛干嘛的。
白朦朦明明语气冷硬,却没有杀气,骆昕祁收回检查的手将白朦朦抱回军卡,不再询问,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半点兴趣都没有。
在军卡离开后,温笑游身边的沙土像被吸住一样往他身上聚拢将他掩埋,直至形成一个小小的土包。
“砰啪、砰啪”军卡在颠簸的路上疾驰,每过一个坎,车身就抖一抖。白朦朦安安稳稳的趴在副驾上,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微凉的风钻进来,调皮的扫着她的白毛毛,吹得她直打呵欠。
白朦朦用爪子挠了挠耳后根,每次变回狐身她就忍不住做些符合兽类的行为,一小撮狐毛忽悠悠的扬起,摇摇晃晃,最后落到湿润的鼻子上。
“阿嚏!!”
“感冒了?”骆昕祁边开车变转过头来问。
白朦朦抬起眼帘瞄了眼窗外,艳阳高照,认为一只狐妖感染感冒病毒一点都不科学。
那一定是那个家伙,白朦朦在心里咒骂着某个大概还埋在泥土里的非人类,一定是丧尸病毒使她免疫力下降了。
绿皮军卡向着朝阳基地进发,后面跟着一小串丧尸并且每穿过一条国道就会陆陆续续加入几只,队伍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不过都是一阶零阶低等丧尸,哪里能跑过汽车,一些跑断腿的丧尸马上被后来的同伴踩踏而过,本来就四肢不全的身体最后散成路边七零八落的白骨。
朝阳基地是首都基地军队和上层领导相互倾轧的产物,领导不满军队不听指挥,军队鄙夷领导层偏安一隅不顾前线死活。
末世三年,首都人口密集,丧尸潮一浪接一浪,基地人民苦不堪言,疲于应战。当时丧尸群数目仍未达到现今令人谈尸色变的规模,且变异兽和变异植物还没出现。首都领导层做出决策,联同首都根基深厚的大家族集体搬迁。浩浩汤汤近五百万人,分批次到达西京,即使如此,平安到达西京的也不过寥寥几十万人口。
两年内,朝阳基地政权更迭,只拥有武装力量的领导层地位越来越弱,异能者的地位不断提高。特别是实力雄厚又兼具远见的大家族,广开粮仓收纳子弟,异能者所占比例也逐渐能与基地招募的异能者军队和民间异能团体抗衡。
一时间原首都基地家族排名像股市一样不断有新的力量加入,也有老牌家族跌出权力中心。拥有强大实力和丰厚物资的家族还在基地外围建立自己的领地,与朝阳基地签署了互不干涉、平等互利、和平共处的条文。尽管如此,私底下还是会出现基地与家族相互招揽人才和权力倾轧的情况,但只要没影响大局,各大家族和基地长都睁只眼和闭只眼。
朝阳基地就这样形成了一个联邦形式的独立自主的基地,家族势力风云变幻,对基地□□影响莫大。骆昕祁当初也在首都基地,婉拒了各方势力投过来的橄榄枝,既没有迁移也没有加入军队,反而是自己吸纳异能者组建异能团。
这一次朝阳基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烦,朝阳基地向全国各地基地和叫得上名字的异能团发出邀请。
白朦朦听着骆昕祁的讲说,听着听着盘成一团,脑袋搁在扫帚似的尾巴上,像个小雪球一样,如果没有那条碍眼的姨妈裤,远远看去还以为只是车内的毛绒装饰。骆昕祁刚要说到自己的异能团,见白朦朦眼睛微眯,和煦的风轻轻吹拂得白毛轻颤,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静谧。
骆昕祁合上嘴巴,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软得一塌糊涂的狐狸。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给自己的感觉一样,即使离开了那个安逸幽静的结界,白朦朦依旧没有变过。
虽说是受到了朝阳基地的邀请,骆昕祁一路却走得不紧不慢,或者说是自从白朦朦加入之后才不紧不慢,本来仅剩下半天的路程,直到太阳西斜,雾霭沉沉他们都还没到。
白朦朦自然不知道他们离朝阳基地不远了,她是在一阵垂死挣扎的鸡鸣中醒来的,一睁眼,她就看到了一只毛色发亮的大公鸡,口水反射性的往外冒,把人家椅子都弄出了一小滩痕迹。
居然有活鸡,不是做梦吧。白朦朦边揉眼睛边跳下副驾,骆昕祁正娴熟的割颈放血,骨骼分明的手一手抓鸡一手提刀,看起来柔韧有余,就是宰鸡这种事情看起来和光风霁月的外表不太相称。
你能想象男神宰鸡杀鸭的模样吗?
白朦朦不知道她男神是谁,反正眼前这个手起刀落,鸡毛刷刷两下就清干净的男人已经走马上任为她的神祗。一天之内,白朦朦就被一只活鸡攻陷了,记吃不记打的狐狸马上把骆昕祁列为必须交好的人物列表之首。
烧鸡烧鸡,白朦朦在内心叫嚣着,骆昕祁仿佛听到了白朦朦的心声,往拔光毛的鸡的颈部开个小口,取出嗉囊内脏,热水烫洗干净后,抹匀精盐和酱油,移到一早就准备好的铁架子串起来均匀的翻动。
“饿了吧,你都把午餐睡过去了。”瞥到跟随着烧鸡香味,一步步走近火堆的白朦朦,骆昕祁如是说道。
烧鸡烧鸡!白朦朦内心继续叫嚣道,看到骆昕祁了然的眼神也不觉羞赧。看着皮光肉滑的光鸡随着均匀的翻动颜色一点点加深,空气中也渐渐弥漫起浓郁的肉香味,白朦朦几乎要醉倒在骆昕祁深咖啡色的亚麻裤下了。
朦朦,我去给你买烧鸡!
暌违500年的香味飘入鼻子时,白朦朦想起了那只和自己约定吃遍天下的管狐——小烧。
咦,不对头,白朦朦隐约记起某个异能团团长的名字,活鸡、小烧、骆昕祁,白朦朦似乎
把所有东西都串起来了,该死的她的脑子都被馋坏了,什么都慢半拍。
白朦朦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骆昕祁,“骆昕祁,银狐异能团团长?”
骆昕祁手一顿,脸色如常,他用余光扫向白朦朦,语气沉稳中透着股漫不经心,“小狐狸也知道银狐异能团。”
“我的小烧呢!”白朦朦尾巴吊得老高,紫眸烁烁。
“什么大烧小烧?”
烧鸡已经熟透了,再烤肉就老了。骆昕祁把烧鸡放到盘子上,专心应对起炸毛的狐狸精。
“我的管狐呀,姚宇飞说在你那里的,紫色的眼睛,带子状的身体!”
“哦,原来是你的呀,小烧我用得正好,不想给回你了!”
骆昕祁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压低嗓子,就如雷云层层逼近,沉闷而压迫,陡生一股压力,白朦朦虽然暂时没有了法术却毫不露怯,她弓紧身子,听了骆昕祁厚颜无耻的话气得全身发颤。
她就知道不会轻易的要回小烧,却好巧不巧赶在她法力尽丧的时候遇见了这个人,她瞪视着骆昕祁,心生一计,往前冲去。
就在骆昕祁好整以暇的等着白朦朦自投罗网的时候,白朦朦尾巴一甩,将还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激起扫向骆昕祁,骆昕祁条件反射的一手当眼,在星星火雨中一道白影闪电般窜了过来。下一秒,白朦朦的尾巴牢牢缠住骆昕祁的脖子。
“还不还!”
软糯的声音第一次充满严厉,骆昕祁毫不怀疑只要他说一个“不”字,这根极具观赏性的尾巴就会勒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一只没有法力的妖怪不要太得意忘形。”
话音刚落,骆昕祁手作爪状,白朦朦下意识的收紧尾巴,但仍不及骆昕祁,他的手像铁索一般抓住那根尾巴,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着她直往地上摔。
在摔在坚硬的地面的前一刻,骆昕祁将白朦朦拉了回来,他将白朦朦放到面前,唇瓣贴近她毛茸茸的小耳朵,低沉的声音充满恶意,“呐,现在是清蒸还是红烧好呢?”
果然失去法力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场!白朦朦心里欲哭无泪,想起骆昕祁手起刀落,光速拔毛的一幕,整个身子打着摆子。
骆昕祁似乎注意到了白朦朦的恐惧,他瞥了眼一边打湿了的鸡毛,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白朦朦的脊椎一路向下,引起她一阵颤栗。
“对了,怎么也得先剥皮吧!”
瞄了个咪,说好的不吃妖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