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知。”他的语气里似是带上了点得意,东乐王彻底信了,咬牙切齿道:“姒汀这个老不死的,竟然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南安王收敛起话语中的语气,半笑不笑,“只是本王也没想到,二哥竟然如此心狠。”
“连才女身边的贴身婢女都不放过。”
“对了,那个婢女叫清墨是吧?”
说到后一句的时候,南安王声音猛然变轻,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伴随着说话声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有这凉如水的夜相衬,将他话语平添一份危险的气息。
东乐王面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盯着南安王,双目不自觉的放大,点点疯狂与偏执从他眸子里溢了出来。
南安王直视着东乐王,不带任何愤怒或者兴奋的情绪,就那么看着,和他无声的对峙着。
不知过了多久,东乐王突然笑了:“那还不是三弟的匕首好用。”
“不然,本王也不可能如此顺利。”
他猛地掏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力气并不小,精美的方桌都随着他的力气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茶水从茶杯中溅了出来,南安王冷眼看着,并没有任何被惊到的神态,语气平稳:“说来,本王倒要感谢二哥了。”
二人双眸对视,一人眼中带着疯狂的杀气,一人眼中是平静如水的淡然,竟然出乎意料的平分秋色。
殿外,禾宁吓得脸色惨白,泽阳世子见她这幅样子,只得叫了两个贴身婢女扶她去侧殿歇息。
被搀扶着进了侧殿,跌在凳子上。看着眼前华美异常的宫殿,熟悉的场景,禾宁却依旧感觉很不真实。
她的父王……竟然杀了清墨姐姐?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殿内,贴身婢女采甜赶来,担忧的看着她。
“郡主……”
刚叫她,就被禾宁伸手制止了。
她需要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琐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院子里又闹了片刻就安静了。
侧殿的门猛地被推开,禾宁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以为是东乐王来了。下意识的就要低下头别开眼眸。就在这时,南安王的声音入了她的耳朵。
她心里这才稍安了一些。
“大晚上不歇息,乱跑什么?”
南安王一入殿,就把她身侧的人都屏退了,坐在她对面问道。
“三皇叔,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禾宁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双眼眸殷切的望着南安王,试图从他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清墨姐姐死了?”
“被我父王害死的?”
“你不会是在骗我父王吧?”
面对着禾宁的一连串质问,南安王都沉默着不说话,看他这个样子,禾宁眼中的希望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看样子是真的了。
“三皇叔,”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小猫儿般嘤咛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我还怎么去见姒苡啊。”
“你不该知道此事的。”
他眼眸深沉的看着她,说。
“可我已经知道了,”禾宁双手发凉,“我骗不过我自己。”
南安王不说话,他伸出手拉过禾宁的胳膊,隔着一层衣料抓住了她的手腕,双目凝视着她,轻声道:“你可以的。”
禾宁的目光逐渐变得空洞,南安王见状才松开了她的胳膊。
殿外,泽阳世子睁开了眼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踱步离开这里,回了自己的殿内。
一夜的兵荒马乱。
姒苡第二天一早就醒了,不是自然醒的,是被松柏叫醒的。
早上没人来通知她们,还是松柏先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为以防万一,忙把姒苡喊醒了。
姒苡刚醒的时候还是很懵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下意识的就要起来,却在用力的那一刻浑身酸痛。
见她脸色不对,松柏连忙过来扶了一把。
“小姐经过昨日的训练,肌肉酸痛也是难免的,得过些时日才能好。”
松柏说着,就见姒苡自己坐直了。
“丁副将没来过吗?”
她听着门外的喧闹,忍不住偏头问。
“没有,奴婢留意过了。”松柏递给她热水,道。
姒苡明白就算疼着也得忍,只能咬着牙站了起来,强撑着洗漱完。
二人收拾结束后,门外的噪音已经小了很多,就算如此,丁副将也还没有来找她们。
莫不是忘记了?
她回头,与松柏换了一下目光,还是决定主动开门出去。
刚把门打开,就看到丁副将从对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还一点形象都没有的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是刚刚转醒,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姒苡有些无语,整了半天是丁副将自己误了时辰。
这边,丁昊正睡眼惺忪呢,猛然间看到两个似男似女的身影正在注视着他,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手举到嘴边做喇叭状,冲她们喊:“我们不着急,他们要起早,咱们可以晚一会儿。”
罢了,他眨眨眼睛,嬉皮笑脸,“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句话不是大皇子吩咐的,但经过昨夜一晚上的思虑,他自顾自的做了这个打算。
想来大皇子肯定不会怪罪下来。
正得意洋洋的想着,远远地就看到了牧齐的身影,瞬间吓醒了。
“大……大皇子?”丁昊虽然觉得大皇子不会为难他,但毕竟是没有禀报过,那一瞬间还是心虚了。
“属下见过大皇子。”
他忙行礼道。
姒苡忙顺着丁昊的目光往大皇子来的方向看去。
说起来,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大皇子了。
一时之间竟也忘记了行礼。
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傻愣着什么,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丁昊挤眉弄眼的想要提醒姒苡,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姒苡根本看不到丁昊的小动作。
李离已经走近了,丁昊只得收起那些小动作,老老实实的行礼。
“起来吧。”李离没什么情绪的变动,“这是在练兵场,也不是宫里,不必如此拘谨。”
“是。”丁昊低声应着,起了身。
见李离没打算走,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他忙解释道:“属下想着姒姑娘经过昨天的训练,今日一定不太好过。”
“便想着比兄弟们稍微晚一些。”
说完,他惴惴不安的看了眼大皇子,李离好似没看到他的不安,点了点头,道:“也好。”
也好???
纵然有心理准备,丁昊还是被惊了一下。
大皇子李离在练兵场的作风从来都是严遵纪法,说一不二,可在姒姑娘这里却反反复复的破例。
姒苡也听到了,道:“多谢殿下,不过姒苡私以为完全不用如此。”
“民女既然来了,自然就不该受到差别对待。”
她开了口,李离的目光这才落到了她的身上。
见她双眼清明,不自觉的又想起了昨夜安茶内部人传给他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