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安既然敢于这么说,就不怕魏书记翻脸,当时江怀安想了,要是魏书记翻了,他也要马上翻脸。
对于人事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索性来个大爆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起摊开说了,再看他如何。
他要告就告明状,不会在背后告黑状,到时候,他就把魏书记滥用职权的信的收集起来,直接写给市委书记,看看他的行为是不是属于违反党纪国法。
所幸的是,魏书记什么也没有说,当时就走了,或许是觉得江怀安说的在理吧。
做完这一切,江怀安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睁开眼睛,还是朱铭在这。
朱铭伸出手来说:“马上东郊那块地的房子,就要建造好了,我们到时候会出席开幕仪式,你不会让人传言说我们两个不和吧。”
江怀安伸出手说:“当然,这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只要你不惹我。”
两个人像从前一样,友好地握住了手,两个心里已经暗含鬼胎了。
江怀安接到了从前中学同学陆毅然的电话,他也是同镇人,他赵王彩霞要的电话号码。
他现在在丰江县开厂,开的是电子厂,专门做手机配件的,也算是白云县里小有名气的人物了。
前几年,他一直过着风光的日子,现在行情却渐渐日下了。
眼看着,月城市里开电子厂的老板,越来多,同质化竞争激烈,他的电子厂已经在风雨中飘摇了。
他有一次,在新闻中看到江怀安的照片,介绍这是县长,他想起了这不就是小时候的同学嘛,那个时候他的小名叫黑狗,因为读初中经常打篮球,长得比较黑。
同学,就是曾经一起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陌生人。
可这会陆毅然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逢人就炫耀这是我初中同学,他是本县的县长了,说得就和他是一样。
最高兴的是,他们家里离江怀安不远,他厚脸皮地去找王彩霞要,来他儿子的电话号码,王彩霞一看是熟人,又是曾经的同学,想到同学有事帮忙,二话不说就给了。
把电话给陌生人,这对江怀安来说,是一种烦恼,因为很多人上来要帮忙的,他要是能够帮的上,肯定会帮。
要是帮不上,说拒绝的话,人家会觉得摆着官架子,再也不认识之前的贫贱之交了,这就是一种道德绑架。
电话那头,陆毅然用无比热情地话语说话,这么多年的时间间隔,都不存在了,初终还是在昨天。
热情地寒暄了半天,把二十年前打烊望美女的都说了,还没有说重点,江怀安不耐烦了说:“有什么事,就说吧。”
“没什么事,就是我这个小厂,哎,江县长,你百忙之中,过来考察一下我们这个厂吧,最好是给我宣传一下,说是月城市最牛的电子厂。”
听到是私企的事,江怀安来了兴趣,发展私营企业,本来就是经济链条最重要的一环。
赵毅然的厂就在自己规划的工业区以内,只是以前太小了,都没有进去看过,这原来是老同学开办的厂子。
厂房的门面不大,只有一个门面,进口门是用蓝色的铁皮做成的,有个一米的小门。
进到里面,有十几个工人在自己的车间上工作着着,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县长和记者在旁边。
最可笑的是,他们的工作台上都摆放着牌子,牌子是用纸板,就是包裹快递那种纸板做成的,上面写着总经理、副总经理、车间主任、后勤主任。
江怀安拿起一块牌子问:“谁是总经理啊?”
前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抬起来头,他的脸庞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可是头发已经白完了,他正在做零件呢,这才注意进来一群领导一样的人物。
他想应该是老板那位中学同学来了,马上佝偻着身子出来,领着领导们到处看。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得,整个厂房一共三个车间,走几步就能走完,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你是总经理,怎么又在做工呢?”
总经理说:“在我们厂子里面,有职务的都要做工,我们老板说,这叫一人多用,既可以管理,又可以制造,把人的价值开发到了最大,效率最大化。”
正说着,陆老板也来了,他这个小老板也不容易,没事的时候,就出去拉业务,做销售,给当官的送烟酒。
比如给工商局的局长,一年就要准备好几条名烟,副局长的档次会低一些,可是也不能少,这样下来,他一年就要花个一两万送礼。
要早知道他的同学飞黄腾达了,就送同学了,送最大的那个,有江怀安罩着,他还怕什么?
这陆毅然之前吹了不少牛,说和江怀安穿一条裤子的兄弟,现在呢,他为了显示他俩的亲昵感,直接当着众人喊:“黑狗子子,你来啦!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迎接你啊。”
记者和秘书面面相觑,这样当着众人叫名字,也太有损县长大人的威严了吧。
江怀安脸上有些挂不住,脸瞬间紧绷绷,这个人还是像个二百五一样,说话不分场合。
遇上小时候的人,最怕就是人家喊你小名字,然后把曾经一起看美女的糗事说出来,那他不就难堪了。
江怀安毫不留情地说:“陆毅然,你越来越像个暴发户了,你脖子上挂的那根金链子,真的是要闪瞎我的眼睛了。”
他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暴发户的审美如此一致,都是身上戴着一根金链子,金戒指,是因为金子可以显示有钱吗。
在古代,在纸币还没有产生,就是用金子来代替钱的,所以那些城乡暴发户,包括男人和女人的,就把戒指、耳环、项链戴在身上。
江怀安从来就不喜欢戴着戒指的女人,认为太俗气,还有男人。
江怀安给了他一个面子,来看他这寒酸的工厂,可是他一点都不给江怀安面子,叫江怀安的小名,江怀安心里不舒服了,决心好好嘲讽一番这个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