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长气得不得了,从来没有人这样骂过他。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小丫头理论,反而让知道内情的人,说这个县长没有气度。
一个县长对一个小城市来说,那也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一般家庭能混到这个位置,不是祖坟冒青烟,而是祖坟烧起来了。
况且这丫头并不知道自己是谁,要是知道了,保证她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陈县长笑眯眯对王小雨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我看你不像个好人!”
陈明宇第一次遇到女人对他凶巴巴的,平时女人见了他,都对他俯首帖耳,要求他办事情,这样粗鲁 蛮横地对他,他倒是觉得有些新鲜。
陈县长饶有兴趣:“那你叫什么名字?”
陈小雨白了他一眼,肥头大耳的,挺着大肚子,脸又圆又鼓,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叫什么名字,关你什么事情?“”
不说就算了,反正他陈明宇坐到这个位置,多的是女人。
才不会被这个小青菜,小白菜迷住了眼里,他对保安说:“把这家人给我邀出去,这是办公的地方,也能瞎胡闹吗?”
说完就走了,领导发话了,保安认真说:“快点走,再不走,我就报警啦,政府机构不是你们瞎闹的地方。”
王小辉想到来都来了,却没有个结果回去,那不是被人耻笑,他也和他婆娘一起倒在了地上。
江怀安劝解说:“不要动粗,要不这样吧,马上就到中午了,你们也饿了,先到食堂来吃饭,吃了我们再说。”
保安说:“江县长,没有这样的先例啊,这闹事的反而请他们吃饭,以后群众听说了,都来大闹怎么办?”
江怀安说:“人心肉长的,你对他们好,他们也对你好,我想只要把道理给他们说清楚,他们是不会恶意来闹的。”
江怀安就带着这一家子去食堂打饭,县里的食堂比镇里面的伙食和环境要好很多,几荤几素,自己拿着餐牌打。
江怀安看他们不会使用餐牌,就安排他们坐下,给她们打好,放在桌子上。
县里面的工作如人员看个热闹,今天哪里来这么多吃闲饭的,一个个衣衫不整,全身泥灰。
这江县长从哪里捡来的叫花子来吃饭?
他们认为,一定是乡镇里来的,他们县城人的心里,农村人、庄稼人就不爱干净的,不讲卫生,他们城里人就爱干净。
江怀安没时间给她们解释,招呼着他们坐下,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闹。
王小辉热泪盈眶了,“”这位领导,从未见过做官做得这么和气的,以前只见那些狗官仗势欺人,穿了一身官衣,就以势欺人,不知道这位领导怎么称呼。”
江怀安说;“我叫江怀安。官也是人,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从吏升到官,每个人经历不同,性格自然也不同,不过我们刚那位领导,也没说错。”
王小辉这家人都不是什么斯文人,八辈子没吃过饭了一样,一碗白米饭,没几分钟吃完了。
江怀安说不够再添,就去食堂的工作人员打了一盆饭饭菜来,给他们加饭菜。
食堂的大妈凤姐八卦地问:“这是谁啊,这么能吃?”
江怀安说:“我亲戚,不要议论了。”
果然凤姐就闭嘴不问了,差点说错话,领导的亲戚自然是要贵重些。
他们这种临时工,在政府食堂做,仰仗着领导的茵庇护,得罪了一二把手,一般就面临着被辞退的危险。
“要我说呀,能吃是福,怪不得他们看着福气这么高。”她特意在饭碗里多加了点肉、。
江怀安又端一碗饭菜俩,一边给她们夹菜,一边说:“为什么他没有错呢,不办理运营牌照,一旦出事情,你们负不起这个责任,再说了做合法做生意本来就要上税,你们只顾及了自己的利益,没有顾及别人和国家的利益,你说是不是?”
王小辉就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此刻只有放软耳朵听着,说不出硬话来。
王小辉知道没办法在这位领导面前耍混了,就只好打起来悲牌。
他嘴里包着一大嘴饭,眼泪顺势就哇哇掉了下来。
江怀安叫他不要哭,别人以为欺负他了,男儿有泪也不轻弹。
王小辉说:“我也不想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全家叫靠着车子养活,在这小县城能做什么的,厂子就只有那两家,工作机会又少,待遇又差,我也不想离乡背景地去打工。”
江怀安问:“你为什么不申请合法运营呢?’
“上合法运营,扣税务就要怕扣一大半,我们本来就是挣辛苦钱,上了就没有什么钱了,保险这些也是自己买,相当于白辛苦。”
没想到,普通的县城群众的生存环境已经艰难到如此地步了。
谁也不容易,国家都不容易了,更小的个体更是不容易。
可是,作为父母官的陈明宇每天想的是,和美女房地产商筹谋的是,修炼文化广场。
这东西恐怕只能为县城的有钱人锦上添花,不能为衣食不饱的穷人雪中送炭。
试想一个人饭也吃不饱,饿着肚子,怎么会有心情去搞什么休闲娱乐。
所以说,一个城市,不是有文化才能富裕,而是富裕了才有资本去搞文化。
江怀安心里有了谱,他不可能赞成搞什么文化广场,如何让这个项目搞不成,上不成,才是他心中所思考的。
江怀在这沉吟的时候,王小雨一直盯着他看,一个认真思考的男人是很有魅力的,一个长的不错又认真思考的男人,是全身发光的。
江怀安反应过来:“你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吃饭。”
王小雨害羞地低下了头,吃了两嘴,又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
小姑娘心里想什么,中年男人不用问也知道。
在这个年纪的男人的眼里,他们就是一层透明的白纸,江怀安给她夹了个鸡腿。
然后对他这个说:“就算是我能把车子给你捞出来,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始终是干着违法的生意,过着猫捉老鼠的生活,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能怎么打算,还不是过一天算一天,像我们这种家庭,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你们不给我们活路,还不让我们自己找活路吗?”
他拿出一个烟,甩给江怀安。
江怀安抽了起来,这几块钱一包的烟,就是要呛口些。
说了半天,他还没有转变思想,这思想工作本来也不是一蹴而就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