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拜师（上）
收回看向少林的目光，阿九伸手摸了摸载他73天的黄膘马的马头。
这匹马经过千里奔波已经比原来瘦了许多，却也精神、健壮许多，阿九摸它头的时候它也温顺地伸出舌头去舔阿九的手。
阿九笑笑，食指勾着笼头一拉，笼头上的皮带立时被拉断，笼头也就因此而毁坏掉在地上，阿九又伸手捏断马鞍下的皮带摘下马鞍。
给马儿解除了束缚，阿九再次摸摸它的头，轻声对它说：“走吧！从现在起，你自由了！”
说着又再次拍了拍它的脑袋，然后便不再去看它，径直往少林的山门走去。
被他遗在路旁的黄膘马睁着一双看不出情绪的大眼，望着阿九的背影，往前跟着走了一段，见阿九一直没有回头看它，它又打了两个响鼻，仿佛在呼唤阿九，直到看见阿九越走越远，始终不曾回一下头，它才哀鸣两声望着阿九的背影在路旁不安地踏动着四蹄。
阿九没有再回头，因为他马上就要加入少林了，带着一匹马很不方便，而且进入少林后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照顾一匹马。
走到前面竹林的时候，阿九看见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庞大竹林，在阿九眼前，一条两米许的石板小道穿过竹林笔直通向前面。
远远的，大概三百来米的地方，阿九看见那里有一座五六米高、四五米宽的小石亭，阿九的眼力好，能看见门牌上方写着“少林”两个字。
除了小石亭，阿九还看见石亭前正规规矩矩地站着两个黄袍小和尚，阿九甚至能看见那两人嘴唇都在动，应该是在聊天。
而那两个小和尚显然还没有看见三百几十米外的阿九。
看到这一幕阿九微微一笑，这两个小和尚显然还处在好动的年纪。
阿九这个时候身穿一套上下两件的深灰色劲装，已经损坏严重的折铁宝剑已经被他丢了，此刻除了肩上搭着一个简单的小包袱，就只有腰间一把铁匠铺买来暂时用用的直窄刀。
此刀刀刃、刀背都是直线的，刀脊有近两厘米厚，使得此刀可以经受得住大力劈砍，整把刀连刀柄一起算大概一米三的样子，厚实的刀脊和直线的刀刃使得此刀斩甲断骨可以轻而易举，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刀刃是直线的，所以缺少了开膛破肚的流畅弧线。
总体来说，这把直窄刀在普通兵刃里算一把很不错的兵器了，花了阿九十两金子，按照一两银子一百块计算，这把刀很昂贵。
一把刀一个小包袱，这就是阿九身上带的东西，阿九在竹林边缘只是迟疑了一下脚步就继续走了进去。
大概走了一百二十来米的时候，守门的两个小和尚终于发现阿九了，两人眼角一瞟，见阿九往他们这边走来，两人握着佛珠的右手立时灵活地拨动起来，聊天的声音也马上被飘渺的颂经声音替代，如果不是阿九注意到他们手上的动作，或是没有听见他们先前聊天的话，怕是真以为这两人一直在认真地念经。
走到眼观鼻、鼻观心的两人面前，阿九对于他们的假正经感到有些好笑。
微笑着问：“请问两位师父，贵寺收不收俗家弟子？”
“你要拜师？做俗家弟子？”
左边那个精瘦的小和尚双眼发亮、好奇地上下打量阿九，右边那个矮胖一些的小和尚开口问。
“是的！不知两位小师父可能让在下上山？或是替在下引见一二？”
两个小和尚对望一眼，精瘦的小和尚笑着活动活动好久没有移动的手脚，笑嘻嘻地对矮胖一些的小和尚说：“道通师弟！这位施主就由师兄我领他上去吧？你没意见吧？”
被唤作道通的小和尚摇摇头，说：“记得下一个客人由我领就行了！”
阿九有些弄不明白这两人怎么好象都喜欢领客人上山呢？
他还没想明白，这边精瘦的小和尚已经叫他了。
“施主！请小僧来吧！”
“哦！好！”
阿九跟着他没走多远就听这小和尚说：“小僧法号道明！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在下西门藏锋！”
阿九报出他以前欺骗秦黑雪的化名，小和尚却没想到他说的是假名，还在随意地问：“施主是哪里人氏啊？”
“在下来自大理！”
阿九按照事先想好的回答。
“哦！施主是来学功夫的吧？”
这个道明小和尚嘴巴一刻也闲不住，聊兴正浓。
“是的！”
阿九顿了顿问出心中的疑问。
“刚才我听你和道通师兄的话，似乎你们都很喜欢领客人上山？”
“你看出来了啊？眼力不错嘛！”
道明笑嘻嘻地说：“其实也很好理解啦！我和道通是专门守在山门那里知客的小角色，每天天一亮就开始站，一直要站到太阳下山，你不知道这个活计有多磨人！站久了都希望可以活动活动，哪怕只是上山下山地来回走一遍也远比站在那里像个雕像似的好多了，所以啊！我和道通每天最希望的事就是有人来，然后让我们领着上山，这样我们就可以稍微活动一小会儿了！呵呵！让施主你见笑了……”
阿九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知客僧！
这就是道通和道明的工作，很枯燥无聊的工作，让两个好动的小和尚站在那里确实很难煎熬。
说说聊聊，不久道明就领着阿九来到一间小宫殿里前，一边领着阿九往殿里走一边小声地告诉阿九。
“施主！等一下小僧领你去见的是我的师叔，专门接待你们这些拜师学艺之人的，待会儿你说话要恭敬一点，我这个师叔脾气不大好！”
“多谢师兄提点！”
阿九眼球微微转动，还是像以前做杀手那样把走过的路周围情况都记在心里。
走进殿门，殿门右侧摆着一张长条紫木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闭着双眼的中年胖和尚，比较特别的是这个胖和尚的上嘴唇上有一颗苍蝇大的黑痣，黑痣上还长着一根一寸多长的黑毛，这个长着一根粗长黑毛的大黑痣让此人的形象委琐了不少。
“慧元师叔！”
通明小声地呼唤他，却见他还在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慧元师叔？”
通明又唤了一声。
此人还是一动不动。
通明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把，一边推一边再次唤道：“慧元师……”
叔在还没出口就见这个慧元师父被通明轻轻一碰脑袋向右边一歪，吓了通明和阿九一跳。
“哎哟……谁啊？”
脑袋一偏这个慧元一惊顿时醒了过来，看他迷糊的双眼和东张西望的样子，通明和阿九都看出来了，他刚才显然是睡着了。
阿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传说中的少林下层人物和其他门派的小人物也没什么两样。
通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阿九一眼，然后迎着慧元的视线说：“师叔！是我啊！通明！”
“哦……是你啊？”
看清是通明，慧元显然松了口气，不是能管自己的人就好说了，当下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懒懒地问：“通明哪！你来找师叔有什么事吗？有事就说吧！”
“师叔啊！是这样的！”
通明指着身旁的阿九说：“这位施主要做我少林的俗家弟子，师侄我是给他引路来的！”
“哦？俗家弟子？”
慧元斜眼看了阿九一眼，上上下下略略地打量了一下，随口说：“个子挺高，不过对于练武来说不是好事！身子也太单薄了点，文弱的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没用书生，看来想学高深武功是不可能了，不过练两手防防身还是可以的，只要你认真练习，以后寻常三五个大汉还是可以对付的！”
说到这里见通明还在一旁东张西望，慧元短短的八字眉一皱，不豫地问：“通明！你还不回去守山门，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啊？哦！我这就去，嘿嘿！师叔再见！”
通明讪笑着一边说一边往殿外退，连走的时候还对阿九点点头。
阿九见了也微笑着点头回应。
“这个通明！就是不老实守山门！这样懒散难怪入门都六年了，武功还那么稀松……”
听着慧元对通明背影的冷讽，阿九凝神看了他丹田一眼，见他丹田里真气并不充盈，看上去奇经八脉应该最多只打通了三四条的样子，阿九不仅暗自摇头，此人武功也不怎么样，功力最多也只有三四十年的样子，竟还好意思在背后嘲笑别人。
这个时候慧元又看向阿九，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啊？以前学过功夫吗？有没有加入过别的门派？”
阿九直视着他声音不大不小地回答。
“在下西门藏锋！大理人氏，以前在南少林学过一点大力鹰爪功！”
这些都是阿九在来的路上就编好了的身份。
“南少林？”
慧元撇撇嘴，不屑地问：“就是那个被人灭了门的南少林？”
见阿九点头，他白眼一翻，竟是懒得再说，从大椅子上站起身背负着又短又粗的手臂往殿外走，丢写一句话给身后的阿九。
“跟着来吧！我给你安排一下，给你找个慧字辈的师父带带，对了……”
他突然转过头来上下打量阿九身上半旧的衣服，皱着眉头问：“俗家弟子每年都要上缴两百两银子的学费，你交得起吗？”
阿九笑笑从左手衣袖里面的袖袋里摸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慧元刚才坐的长桌上，淡淡地问：“这些金子能交几年的学费？”
看到金子慧元一双三角眼顿时一亮，笑眯眯地拿过金子在手里掂了掂，又用右手拇指指甲掐了掐，完了笑眯眯地将金子放进袖口口袋里，亲切地对阿九说：“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好的！跟我来吧！我帮你安排一个好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