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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笃怏怏地回到医院,林妈妈正闭目养神,听到推门声,立刻睁开眼睛,说道:“静笃,你去那了?脸色还不好。”
林静笃道:“我去见了一个朋友,想他帮我联系一份工作。我希望我能挣钱养你。”
林妈妈道:“看你脸色不好,应该不那么顺利。”
林静笃道:“妈,你好好养病,其它所有事你都不要管。”
林妈妈道:“我知道你有孝心。但你还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找工作不要那么挑剔。”
林静笃道:“我知道,妈妈。”
林妈妈道:“芮蕲早上给我买了早餐后,心事重重地走了,好象遇上了什么事。”
林静笃道:“有那么大一家公司,他要继承。他还那么年轻,肯定经验不足,没有心事才怪。”
林妈妈道:“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想安静地躺一会儿。”
夜晚。
城市灯火辉煌,霓红绚烂,一片繁华景象。
吴藻伫立窗前,凝望远处,脑海里一片空白,再美的世界都与他无关。
他内心只有林静笃,她像具有魔法的仙女,控制了他的思绪,使他的思维不愿涉及其它任何事了,就像一个人找到一片圣地,再也不愿意离开。
长时间站立——让他双腿麻木。每当他脑海里出现林静笃的身影时,他就会像植物人一样,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感觉非常不舒服,才会回过神来,舒缓经骨。
他移动小步,坐到沙发上。
今天,他已经无数次轮番做这两个动作了,一会儿站,一会儿坐。
忽然,他无奈的目光落到狙=击=枪上的瞄准镜,脑子似被重物敲打,“嗡嗡”直响,好象随时可能炸裂。
狙=击=枪上上的瞄准镜——这个高科技玩意儿,像一个邪恶魔鬼出卖了他。他通过它,清晰地看到令他心碎的一幕:他深爱的女人和一个外国男人在山野暧昧地约会。
猛然间,他感觉胃里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然后是一阵阵抽搐。
他脸色难看,像刚受到灾难般的打击。
痛,钻心的痛,痛入骨髓……这种痛忽然变得力量无穷,像无情的海浪把他打入了充满仇恨的地狱。
他恨林静笃,恨的咬牙切齿。
为什么恨她?
他说不清楚。但他清楚地知道,自从他亲眼目睹林静笃跟人在野地暧昧地约会后,他整个人变得变幻莫测,一会儿思念林静笃,觉得世界有她存在,人生很美好;一会儿又想杀了林静笃,恨不能自己是世界上最疯的杀人狂,果断地扣动狙=击=枪上的扳机枪杀了她。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一处。他对林静笃又爱又恨,不禁神情恍惚。
有一刻,他又有那么一点感到羞耻。
他是一个有了一把年纪的男人,怎么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感情呢?竟然为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抓狂的快神经失常了!
他瘦了,为了一个不可能得到的女人瘦了。其实,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对婚外的女人有非分之想。像林静笃这样刚烈、完美的女孩,他更不应该招惹,这只会给他带来麻烦、痛苦。
麻烦——确实给他带来了麻烦。现在,他身心疲惫,像一块铁一样,在炉火里被煅烧,会随时因此而下地狱。
吴藻低声自语道:“地狱,我要下地狱吗?不,不,下地狱的应该是她。”
他猛地打了一个寒噤,他想杀了她占了他继续爱她的上风。
杀人,他真切地想杀人……但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要杀掉世界上的某一个人,一个对人类没有危害的人。
——真是不可思议!他强烈地想杀了他爱的死去活来的林静笃。
他的心突然猛跳,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呢?他额头上冒出豆子大的汗珠,滚落到衣襟上,打湿了一片。难道仅仅因为他曾经的职业是狙击手,所以杀一个人易如反掌吗?
他浑身躁热,好似被焚烧。
他面色忽然变得狰狞,双眼发红,甚是瘆人,导致他妻子胡小建进门时,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吴藻立忙缓神问:“你怎么来了?”
胡小建走近他,轻声细语道:“我担心你,来看看你。这几天我看你心神不定的,我怕你有事。”
他妻子胡小建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年轻时是一个美人。眼下快近五十岁了,还风韵犹存。
吴藻站起身来,竭力镇定道:“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胡小建望着他的脸,心痛道:“公司的事很多吗?你突然间就瘦了!”
“最近有点忙,”他抱歉道,“好几天都没回家看看你和孩子了,真是对不起啊!”
胡小建通情达理道:“我们没事,我和孩子就是很担心你。”
吴藻随手关了灯,拉上胡小建的手,说道:“我们回家吧!”但神色凝重。
吴藻开车,胡小建坐在副驾驶上,一语不发。
吴藻试探性地问:“你好象有心思?”
胡小建凝望着前方说:“不是我心思,是你有!”
吴藻默默地开着车,直到家,他们也没再说一句话。
吴藻进儿子的卧室看了一眼,见他熟睡,只得轻轻退了出来。
吴藻早早上床睡了,但毫无睡意。胡小建跟她说话,他闭着双眼假装睡着了。
吴藻脑海里全是林静笃靓丽的影子,使他浑身热血沸腾。虽然他心底藏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但他并不感到幸福,反而慌张、不安。这种负面情绪他不能表现出来,害怕会伤害到胡小建。他不可理喻的痴情,还可能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他内心的怨气越积越多了,像一个气球迟早可能会爆炸。
胡小建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他嘴角上的轻笑,转而变成了冷笑。
胡小建坐到他身边,说道:“你没有睡着,你在笑。”
吴藻转过身去,背对着胡小建,不答她的话。
胡小建默默地望着他,面露不解之色。
胡小建轻声问:“你到底怎么了?你病了吗?脸色真是不好。”面色忧虑。
吴藻一动不动,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