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睿见事已至此,只得遵旨领命。
随后,周宗盛对周明睿与叶天玄二人下了逐客令,而单独留下了独孤玉。
走出大帐,周明睿小声向叶天玄问道:“师父,这个独孤玉究竟是什么来头,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人提过他?”
叶天玄刚要开口,只见顾兴民奋步走了过来,满脸含笑地沉声说道:“毅王想要询问独孤大人的来历,倒不如问老臣吧!”
“顾侯爷!”周明睿与叶天玄同时拱手,随后周明睿急不可耐地说道:“敢请顾侯爷赐教。”
“赐教不敢!老臣也只是实话实说,因为独孤大人与老臣有些交情,因此老臣比旁人了解地多一些罢了。”顾兴民随即讲述起来。
原来独孤玉自幼就有“神童”的美誉,于二十岁时高中探花,是皇帝周宗盛亲自为其殿前唱名,是地地道道的天子门生,除此之外,他还兼修武道,其在翰林院待满一年之后,就被派往了军中任职,在与妖族的作战中,凭借其非凡的修为,屡立奇功,成为文朝不可多得的骁将,当时就有人说,独孤玉未来或许可以成为文朝第二个“顾兴民”。
只不过这个预言还未等开花结果,独孤玉就被调往了镜州,担任了镜北五路的处置使,但不管怎么说,皇帝一直对独孤玉青睐有加,另眼相看,多少年来,圣眷一直未衰。
就在独孤玉突然被调回龙京的那段日子里,还有人以为其已然失势,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独孤玉居然一下子执掌了比眼珠子还要珍贵的两万禁军,一时间竟与殿前都指挥使赵星辰平起平坐,可谓风头无两,新贵扎手。
周明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之后,不禁一阵唏嘘,暗暗自语道:“想不到他长得其貌不扬,竟然有如此才华,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顾兴民见周明睿神色有异,轻咳了一声,继而道:“老臣与毅王殿下说这么多,是希望莫要将两万禁军的事情放在心上,独孤大人能文能武,有他教导殿下,何愁大志难酬,殿下还是要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莫争一时输赢。老臣言尽于此,还望殿下细细体察。”
说罢,顾兴民向周明睿一拱手,随即快步离去了。
顾兴民走后,周明睿下意识地冲他的背影,肃然一躬。
“王弟,你这是在做什么?”就在这时,一道冷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周明睿回头一看,正看到雍王那双死鱼眼,沉声道:“不知王兄来此,有何见教?”
“见教没有!王兄此来就是要恭喜王弟你,晋升亲王爵位,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皇子,不到两月时间,居然可以与本王平起平坐了,当真是可喜,可贺!”雍王说到最后,不由向叶天玄处看了一眼。
雍王略微顿了一下,继续道:“但莫怪王兄没有提醒你,登高易跌重,有些时候爬的太快未必是什么好事,高处不胜寒,若你德不配位,迟早有一天会下来的,届时只怕比你以前还要痛苦一万倍!王弟,你要好自为之啊!”
说着,雍王伸手拍了拍周明睿的肩膀,将脸凑到近前,在其耳边小声说道:“周明睿,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是你们暗中动了手脚,将本王清出了猎场。你以为你那点儿把戏能瞒得过父皇吗?父皇为何没有直接授予你兵权,而是给了独孤玉,那就是父皇知道你作弊了,但皇家的体统还是要维护的,所以赏给了你亲王爵位,借以掩盖此事。”
“王兄如此想?”周明睿轻声反问道。
“否则呢?你以为父皇真的是想历练你吗?王弟,说到底你还是年轻,见事总是那般天真。表面看来,文朝是我周氏的江山,但实际上……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便是父皇也不得不卖给武道圣地面子。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已参与到了这里,非要与我们争个输赢,那么你就休想活着离开,夺嫡之路,非死即胜,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我与你之间的围猎,才刚刚开始!”雍王说罢,瞬时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周明睿并没有受到他丝毫影响,而是笑吟吟地说道:“如此那就多谢王兄美意了,愿此语你我共勉!”
“好,共勉!”雍王一拂大袖,冷声道:“我们走!”
两人说罢,周明睿与叶天玄就回到了营帐,经历了七日的厮杀,众人已经很是困倦了,因此进帐之后,倒头就睡。
睡到大约三更时分,只听传来一声急促的号角声。
“怎么回事?这是拔营的号角声,父皇不是说再待两天吗?怎么会突然要走?”周明睿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茫然地问着旁边的叶天玄。
叶天玄轻轻摇了摇头,而后说道:“准是出事情了,估计此事不小,要不然绝不可能冒行军之大忌,半夜行军。”
按照文朝军规,非紧急情况,绝不深夜行军,以防宵小趁机偷袭。
二人说话之间,号角声又连续响了两次,这是只有在十万火急的情况下,才会如此行事的。
“师父!”此时,周明睿更加疑惑了。
叶天玄倒是十分镇定,随即道:“赶快叫马拒魔他们起来,千万莫误了行军。”
周明睿连连点头,随即和叶天玄分别去叫醒还在熟睡的人。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工夫,众人就已收拾停当,只待赵星辰统兵出发。
这时,赵星辰一身甲胄,面无表情地坐在角马上,在得到陈洪公公的传旨后,立时大臂一挥,由禁军重重护卫的皇家仪仗,浩浩荡荡向龙京城皇宫的方向而去。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回銮,众人心中不免生出各种各样的猜忌,其中一部分人认为是太后或者皇帝病重,另一部分则传或许是北方的妖族再次进犯,所以陛下才突然回宫,商讨如何临阵对敌。
然而,周明睿的心中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今日下午雍王与自己说的那番话,真正的围猎才刚刚开始,而远在龙京城内的皇宫,如同一头刚刚苏醒的巨兽,正等待着他的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