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旬息的工夫,昆布返回了大帐,兴冲冲地对峦山道:“大哥,兵士已经集结完毕,还请大哥训示。”
“好,出去看看!”峦山闻言,神色一喜,就连身上的伤好似无碍一般,迈步就要往外走。
“峦山首领,且慢!”就在这时,叶天玄忽然开口阻拦道。
“哦?阁下还有什么事吗?”峦山笑吟吟地看着叶天玄,随声问道。
叶天玄缓步来到峦山面前,道:“峦山首领,刚才正如我家十皇子所言,我们并无权调动这里的大军,若是擅自调动,罪同谋反!”
“阁下此言何意?”峦山双目微眯,不禁加重了几分语气。
“我无他意,峦山首领若想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为弟兄们奔一个好前程,那今日只好委屈一下峦山首领,用铁链与镣铐将兄弟们的右手连起来……”叶天玄的话还未说完,当即被峦山打断。
“你想俘虏我们?人族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用在我们妖族身上也是同样,更何况我们已经被你们俘虏过一次了,决计不能再被你们俘虏两次!”峦山说着,不禁将身子侧了过去,不再去看叶天玄与周明睿。
“峦山首领,这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有让官家名正言顺地接纳你们,你们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与公平的待遇。”叶天玄随即解释道。
“你此言究竟何意?为何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峦山依旧不去看叶天玄,只是说沉声问道。
“文朝素来以接受并赦免俘虏为美德,是以有一种极为隆重的礼节,是为‘献俘礼’,这种礼节最大的好处,就是向天下人周知,文朝接受了这些俘虏,并且会给予他们应有的优待。当然,你可以认为这是文朝在作表面文章,但对于你们来说,确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话说回来,无论是否施行这道礼仪规程,你们都已投降了文朝,这是不争的事实,且即便是死都无法重回涂山圣地,与其忍气吞声地在这里苟活,倒不如将此事公之于众,从而获得自己应有的待遇。”叶天玄说到这里,不禁看向峦山的神情,似在犹豫,显然他的话起作用了。
于是,叶天玄继续说道:“秦王之所以未履行这道礼仪规程,并非他忘了,而是他希望可以尽快地分化你们,彻底消除你们这些潜在的威胁。如果执行了这套礼仪规程,那就是将此事摆在明面儿上了,他则无法再分化你们,甚至连这样的苛待都已不敢了。总之一句话,执行了这套规程之后,你们则由被动变为主动,届时天下人将成为你们的帮手,而秦王则彻底沦为弱势。”
“大哥,千万不要听他的,他虽懂得咱们妖族的语言,但终究是人族,又如何会如此好心为咱们谋划,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是在帮这位十皇子铺路而已。”昆布从旁暗中传音提醒道。
峦山听到昆布的提醒,但却没有表态,而是慢慢转过身来,道:“我不懂你们什么礼仪,我为的只是让兄弟们可以活下去。既然你说此法可行,我峦山信你……”
“大哥!”昆布急急地说道。
峦山一摆手,沉声道:“不要打断我,但我有一个小条件,铁链与镣铐需要我们自己准备,我想这一点阁下应该不会反对吧?”
“叶侍读,这……”周明睿刚想反对,却见叶天玄伸手阻拦了他。
“峦山首领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自然可以,请便!”叶天玄十分大气地说道。
峦山点点头,当即吩咐道:“昆布,你去做吧!”
“是,大哥!”这一次昆布答应地十分痛快,因为他已明白他大哥在想什么了,他们整个西山营都有狂化之能,一旦狂化,普通的锁链根本困不住他们,其实他们本不太在乎再被当成俘虏一次,毕竟他们在幽州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所在乎的是,是否有全力一击的机会,不至于窝窝囊囊地死去。
当然,峦山的这个条件,周明睿也已经猜到了,所以他想要阻止,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师父会点头同意。因为一旦峦山他们在御前出现问题,他周明睿以及叶天玄必将遭受连累,甚至有可能会成为阶下之囚,彻底断送了现在的稍有起色的局面。
这些问题,周明睿相信以师父的智谋,自然已经想到了,那么依旧同意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师父有把握他们不会在御前放肆。
料敌于先,防患于未然,这本就是不容易的,更何况是在御前,即便师父神通盖世,也无法保证他们不出一丁点儿的问题,还有一件事就是即使用铁链拴上,想要带出龙华大营,也是十分困难的,至少薛连城那关就不容易过。
在昆布找铁链的工夫,叶天玄已经在随身的传声玉上写上了一行文字。
“叶侍读,这是在做什么?”周明睿不解地问道。
“通知顾老将军,让他联络朝中元老重臣,以及台院、谏院那帮书呆子,全都到养心殿前观礼。”叶天玄随口解释道。
“师父,你这是要将事情闹大?”周明睿闻声色变,当即压低了声音说道。
叶天玄看了周明睿一眼,笑着说道:“这还不得多谢你的父皇,给咱们出了这么个难题,此事要么不做,要做就来他个惊天动地!”
周明睿闻言,不禁暗暗倒吸一口冷气,又深深地看了叶天玄两眼,心想这就是他这位师父最与众不同之处,但凡在皇子身边的阴诡谋士,通常以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帮助其主巩固地位,像叶天玄这般明目张胆,不惜调动这么多人来帮忙的人,确是少之又少,不,应该说是绝无仅有!
“师父,你这不是在逼我父皇吗?父皇是虎,一旦逼急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周明睿暗自叹了一口气。
现下,周明睿虽有心不同意这件事,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大哥,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时,昆布的声音从大帐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