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玄与周明睿走后,胡贵妃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你和本宫说,为何宽纵他们,还让他们带走影卫,成为日后的隐患,你到底是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明捷的亲哥哥?”
“母妃息怒,儿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大局着想。”雍王向前一躬,轻声说道。
“大局?!”胡贵妃不禁环顾左右,沉声道:“除了袖香,其余人都先下去吧,本宫与雍王有话要说。”
“是,奴婢告退。”胡贵妃身后的十余个宫女、太监尽皆缓缓退下。
胡贵妃看了一眼雍王,道:“现在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雍王点点头,道:“启禀母妃,刚才儿臣之所以放他们二人离去,还将影卫送与他们,其实意并不在他们二人身上,而是在顾兴民顾老将军身上。”
“他?”胡贵妃越听越是糊涂,不禁问道:“他现在并无实权在手,只是空顶着一个侯爵的虚衔,你去费尽心力去结交他,岂不是与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南辕北辙吗?”
“母妃此言差矣。”雍王随即解释道:“母妃久在深宫,或许并不知道这位顾老将军在朝野的地位,虽然父皇表面上用罗正麟平衡他的权力,甚至处处打压顾侯爷,但在父皇的心中,这位顾老将军,我文朝的战神依旧占有极重的分量。说句大不敬的话,若哪日父皇真的龙御上宾,这位顾老将军必是托孤重臣的不二人选。”
“哦?本宫见陛下好像不是太喜欢他啊,难道……”胡贵妃忽然一顿,道:“将焉取之,必先予之,这句话反过来也是一样,陛下越看重谁,反而越在表面上不待见他。你的意思本宫明白了,可是这与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与他们二人又有什么关系?”
“根据儿臣探听到的消息,这位叶天玄目前就住在顾老将军的府上,端静公主每日都会吩咐后厨给他们做饭,他们的关系就好像一家人一样。”雍王将近几日得到的消息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胡贵妃突然一顿,恍然大悟道:“顾兴民在给自己选接替之人!”
“不错,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件事不无可能。”雍王双目微眯,压低了声音道。
……
就在胡贵妃母子二人密谈之时,叶天玄与周明睿已经回到了嘉德殿,当然还有那位鬼族影卫。
叶天玄伸手一指,一抹黑气瞬时从他的墟鼎中飞了出来,落在了他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叶天玄用鬼族的语言问道。
“你是鬼族中人?”那人反问道。
“不许反问,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叶天玄冷声道。
“是,在下确实是鬼族中人,名唤元烈。”那人低头答道。
叶天玄扫了他一眼,看到其身上也是带有胡氏的禁制,随手一指旁边的周明睿,沉声道:“他是十皇子,我今日可以为你除了身上的禁制,但你需要尽心辅佐于他,直到他登上帝位为止,如何?”
“真的?”元烈探头看了叶天玄一眼,立时想起了刚才的要求,随即磕头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为此立下天道大誓!”
说罢,元烈就手指苍天,立下了一条重誓。
“他在做什么?”因为自始至终云烈与叶天玄的对话都是鬼族语言,所以周明睿只看二人嘴动,却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随即好奇问道。
“没什么,从今往后,他就跟着你了。”叶天玄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师父,这个万万不行,皇子是不能私蓄影卫的,你知道的啊!”正在周明睿极力推辞的时候,只听那元烈的身上忽然传来轰鸣之声。
叶天玄随手一捏,掸了掸手,道:“你身上的禁制已经除了。”
“多谢,多谢尊驾。”元烈真心说道。
最后这两句二人用的是人族的语言,所以周明睿完全听到耳中。
叶天玄看了一眼还在纠结的周明睿,拍拍他的肩膀道:“明睿,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正式向胡贵妃宣战了,也意味着从今天开始,你踏上了最残酷最血腥的夺嫡之路。相信,很快你病好的消息就会传到陛下的耳中,陛下爱子,一定的封赏是免不了的,但仅此而已。而你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他们的明枪暗箭,阴谋算计,师父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时刻贴身保护你,所以一个影卫还是很有必要的。”
“十皇子放心,小人定不会让其他人发现我的存在。”元烈接话郑重承诺道。
周明睿看了一眼地上的元烈,心说:“你还不是让我师父发现了!”
心里虽如此想,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丝毫,而是迈步上前,一把将元烈扶起来,道:“什么小人不小人的,以后你我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好兄弟!”
元烈闻声,不禁为之动容。虽周身被黑布包裹,仅留下眼睛显露于外,但周明睿还是能够发现,他的话说到了对方的心坎上。
过了少顷,元烈当即化作一道黑烟,向周明睿的身上俯冲而去,随后消失不见。
“鬼族生来就有附体之能,他会随你而行,在必要时保护你的安全。”叶天玄随口解释道。
“是,多谢师父。”周明睿兴奋地说道。
一切正如叶天玄所料,周明睿恢复正常的消息,很快就在宫内传开了,并且由胡贵妃亲自告诉给了皇帝周宗盛。
周宗盛初闻此消息时,还颇为不信,以为胡贵妃是与自己说笑,但后来在几位太医轮流的诊治之下,才证实周明睿确实已经恢复正常,神智清醒,与常人无异。
很快,周宗盛按照皇子的规制,重新赏赐给了周明睿,同时派人给嘉德殿重新翻修了一下,并告知了工部,准备再扩一个殿宇出来,让其与皇子地位相匹配。
原本冷冷清清的嘉德殿,瞬时间热闹了起来,从早到晚都有七八个太监、宫女贴身伺候周明睿。周明睿一开始还很不习惯,但在叶天玄的劝说下,努力让自己活成一个真正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