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也想要跟着去,姜久宁劝了她好一阵,为了不让小宝看见她被沉塘的样子,文氏才肯留在家里。
防止姜久卫闹事,姜久宁扎了他的昏睡穴,又把他捆了起来,让韩鬼哭和岳千山看着。
一切安排妥当,姜久宁走出了家门,看见姜大金和姜二银两家人都站在门外等着她。
姜大金眼眶通红,问道:“久宁,你就这么过去?”
他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姜久宁点点头道:“大伯,就当我出了一趟门,过三天就回来了。”
“哪有那么轻巧的事,”大娘张氏冷嘲热讽道:“你以为沉塘是给你泡澡呢?在水下边三天,什么人都得喂鱼了。”
姜艾香假惺惺的说道:“娘,你就别说了,五妹妹已经够可怜了。”
“可怜?那怪谁啊?”张氏和姜艾香一唱一和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隔壁村子的人还要来看热闹,这下姜家的脸全都丢光了。”
“住口,”姜大金呵斥道:“不说风凉话你们能死?”
张氏和姜艾香全都不出声了,姜二银撇撇嘴道:“大嫂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二娘王氏剜了他一眼,道:“少说那没用的。”
她拉住姜久宁的手,把一个小布包塞到她手里说道:“这个是上回那个算命的道士给你三姐写的护身符,我看挺灵的,鲁家庄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三姐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你把它戴在身上,也能保你平安。”
“谢谢二娘,”姜久宁把温热的护身符攥在手心里,张氏忍不住揶揄道:“香香,你看看还是你二婶会做人,可是给护身符有啥用,不如给她快点找个男人好。哪怕是个瞎子瘸子,也比淹死强。”
王氏不甘示弱的回呛道:“大嫂,你是真盼着五丫出事啊!”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姜久宁朝他们鞠了一躬,道:“我先走了。”
“久宁,我跟你一起去。”姜大金说着还要拽上姜二银,姜二银嫌弃的抄起手道:“又不是啥光彩事,去干啥?”
姜二银和姜大金的性格完全不同,他是那种特别顽固守旧的大男子主义,就拿之前姜来娣被赵安糟蹋了,他先想的也是丢人,以后名声坏了不好嫁人,而不是考虑要为女儿住持公道。甚至还想着让姜来娣给赵安当偏房来息事宁人。
姜久宁真讨厌他这样的性格,而恰恰这样的性格在这个时代里站着大多数。
姜大金跟着姜久宁朝着祠堂走,他低声说道:“我白天上了一趟山,本想找找黎天朗,可是黑虎帮那现在人去楼空,连个鬼影都没有。”
“找他干嘛呢?”姜久宁轻声埋怨道。
姜大金道:“咱们村里也没人愿意给你出头,邻村的更别指望了,难道你还真想在水里泡三天?”
“泡就泡吧!大伯,没事的。”姜久宁安慰道,“我有自己的办法。”
“你是真不知道沉塘是怎么个沉法啊!”姜大金连连叹气。
说着话两人就来到了祠堂,见姜久宁主动来了,人们都觉得非常意外。
以前村里也有过沉塘的事,不管是男还是女都哭天抢地悲惨至极,哪有像她这么镇定的人。
“姜久宁,你很有信用啊!”姜五爷冷笑道。
姜久宁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一人来长的笼子上,说道:“这就是给我准备的?”
“对,”姜五爷用拐棍杵了两下笼子说道,“咱们姜家好些年没出过沉塘的事,这个猪笼是昨晚连夜给你做的。”
“辛苦各位了,”姜久宁不以为然的轻笑道。
看她的样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姜五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姜久宁,一会儿你钻进笼子里,大伙把你抬到河边,河边那八百斤重的石头也称好了,到时候跟着笼子一起沉下去。”
“称了八百斤的石头?”姜久宁啧了一声,“还真是个力气活。”
姜大金用脚踹了踹猪笼,觉得有点不对劲,拿来火把蹲在边上仔细看,不由的大吃一惊道:“五叔,这笼子是铁丝编的?”
姜五爷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这笼子是用铁丝和藤条编的,用铁链捆上再这么弄上一把锁,你就安心在里边呆着,不用钥匙谁也出不来。”
“五叔,犯不着用铁笼子吧?”姜大金问道。
姜五爷说道:“怎么用不着?她罪孽深重就应该用铁笼。”
“你不就是想让我淹死在河里么?”姜久宁讥诮的笑道,“我不会死的,你尽管放心!”
姜五爷才不信她的鬼话,虽说姜久宁有点本事,还会看病解毒用暗器,但在这个铁猪笼面前,她那些都是小把戏。
他招呼一声道:“来、来、来,把姜久宁捆上。”
“我来,”姜大金一把夺过绳子说道,姜五爷冷笑道:“大金,不是我信不过你,你是她亲大伯,你来捆绑肯定有人不放心。”
谁会不放心,就他不放心。
姜大金气冲冲的说道:“谁不放心?这么多人在这看着,我要是在绳子上做手脚,你们把我也捆了扔河里。”
见他如此坚持,姜五爷只好让他去捆,还给别人使了个眼色盯着他。
姜大金拎着绳子把姜久宁手脚都捆上,在她手上打了个复杂的绳结,盯着他的人只看出是个死结,便朝着姜五爷点点头。
姜大金又系了两下,把绳子拉紧,小声说道:“你只要拽住这个绳头,手绳就能打开。”
捆完之后,他们把姜久宁抬起来放进了猪笼当中,又用铁链把猪笼捆了一遍,上了一把锁。
最后由八个壮年抬着朝着村头的河边走去,身后跟着一大群围观的村民。
姜久宁躺在猪笼里,只觉得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
夜风很凉,她恍然发觉已经到了秋天。
来到了河岸边,再把很多块大石头和猪笼绑在一起,就算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看见这样的阵仗姜久宁也免不了心慌。
姜五爷举着火把大声的宣读了一番姜久宁的罪状,假惺惺的说道:“族规如此,任何人不能违背,如果姜久宁三天之后能活下来,我们姜家对她的事不再追究,或者在这三天之中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为妻,她也能免受沉塘之苦。”
说完,一声令下把装着姜久宁的铁猪笼扔进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