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霸道的治疗方法……不如说，根本就是在谋杀！
姬月泓仰天咆哮，发出了垂死的、野兽般的嘶鸣。如果不是黑衣少女按住他，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
片刻后，他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量。软软地倒进少女怀里，俊颜苍白，如同月光下的玉石。
“这，这……”
洪九叔目瞪口呆，抚着胡须，连纠断了一根都没发觉，“老天……这家伙，是杀猪出身的吧？”
要遭这种罪，
忍受火焰穿过血脉、焚烧寒毒的剧痛……对普通人来说，活活痛死都有可能！倒不如直接死了舒坦。
“呼——好了。”
黑衣青年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手。仅仅几个呼吸，跗骨之蛆般的寒毒，就被灼烧得一干二净。
“没事了。”
他面不改色，看向洪九叔，“老先生，麻烦借一杯水。再喂两颗调养的丹药，就没有大碍了。”
“公子真是……真是……”
洪九叔战战兢兢地递上水囊，本想夸他两句，却愣是没找着词儿。
宅心仁厚？
妙手回春？
咳咳，
用在这货身上……好像都有点违心啊……
“唉，要是早些遇见公子……”
想起死去的同伴，洪九叔不禁唏嘘，“说不定，还能救下更多人！”
“倒也不是。”
黑衣青年捏碎一颗丹药，融进水里，“能挨过这种痛苦的人，寥寥无几。绝大多数，宁可挨到死也不敢拼。”
“因为怕痛，反而死了？”
洪九叔捻着胡须，“公子这话，有深意啊。”
“是啊。不是心怀大宏愿、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顶不住这种痛苦的。”
黑衣青年淡淡地说了一句，把水囊递给姬月泓，“兄弟，能动弹了么？感觉怎么样？”
“怎么说呢……”
姬月泓睁开眼睛，
接水囊的手，
微微颤抖。
对上那双亲切、诚恳的黑瞳，他不禁再次打了个寒噤——
“感觉以后……无论遇见什么困难，我都可以一笑而过了。”
真的。
从小到大，
自己一直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种苦？
别说重创，哪怕只是受一丁点小伤，母亲也会心疼不已。召集几十个炼药大师，用最好的灵药治疗。
这个黑衣青年……简直就是个魔鬼！
和他相比，帝都天牢惨无人道的酷刑官，完全是一群天真的孩童。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了。灵魂堕进地狱，受到了无尽业火的灼烧。
然而……
即使如此，
肩上传来的沉稳力量，亦始终不曾动摇。
就好像拉住小船的铁锚、拽住风筝的细线……成为了他和这个人世间，唯一一道联系。
又想起那一刹，
血雨腥风，绝世的剑光从天而降。
冰山般的女孩降临，黑衣飘飞，长发上流淌着淡淡的辉光。如同阳光破云，刺破了无尽黑暗。
……
“喂。”
这时候，龙薇走了到黑衣青年身边。
她朝姬月泓看了一眼，语气有几分疑惑，“你和他有仇么？”
“嗯？”
黑衣青年看向她，挑眉，“怎么说？”
“你本来，可以下手轻一点。”
“无所谓啊。”
黑衣青年一摊手，很无辜地道，“反正又不是疼在你身上，我为什么要下手轻？”
姬月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