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略自掏腰包给徐小白弄了一间VIp病房静养,他整日整夜陪在房里,等张队这边将关于张文博夫妻共同犯罪的后续侦查工作都完成后,他才能带张文博回去结案。
徐小白和彭青受伤的事传回蓝珠市,裴麟后悔当时没有坚持跟宋文略过来。徐小白这倒霉催的,连山坳口排查都能撞进罪犯窝点里去。
徐家父母问起怎么联系不上徐小白时,裴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愁得头发都多掉几根。
好在徐小白现在意识清醒了,可以自己跟她父母交代情况,不用他来当这个出头鸟。
陈局听说徐小白和彭青受伤的事,批了宋文略要休年假的请求,让他暂时留在樟林市照顾徐小白,等徐小白的情况好转一些再转移回蓝珠市。
最近没啥大案子,这个年意外过得挺平静。反正有裴麟这个壮丁在,陈局用得趁手,不用白不用。
裴麟想着吃了苦头的徐小白,也心甘情愿代理宋文略的职务,他天天在二队里值班,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要管空气。
忙碌打乱了他和陈玉如的约会计划,他偶尔也会有点不爽。
为了监督自制力和自觉性都不咋滴的陈玉如,裴麟将大吉留在她家,让大吉每天喊她起床晨跑。
周末陈玉如躲懒了一天,不管大吉在房外怎么嗷嗷叫她都不肯起来晨跑,一直赖到中午才起床。
她出了卧室才发现跟一只二哈斗气的后果有多严重,她家的沙发变得惨不忍睹,布艺沙发套被大吉又撕又咬,糟蹋成破布条。
她的两只拖鞋,一只死无全尸,被咬得只剩下一半,另一只可怜兮兮躺在拖桶里。
更别提厅里其他玩意,摔裂在地的台灯,被撕咬成碎片的纸张,断成两节的鼠标线......全被搞得乱七八糟的。
陈玉如快要气疯了,她跳起来追着大吉就要揍它。
大吉察觉她的企图,穿过房门飞快跃上她的床。
陈玉如气得跺脚:“傻狗,你还没洗脚,快给我滚下来!啊!不要踩我的枕头!”
大吉不但不听,还在床上疯狂转圈圈,转够了就一脸挑衅地看着她。
陈玉如对这只狗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过,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打电话给裴麟,气急败坏骂道:“你家的傻狗快要把我气死了,我要把它剁了炖狗肉吃!我要吃狗肉!!!”
裴麟看她气得厉害,话都说不利索了,想笑又不敢笑。
他压低声音道:“别气啊,我争取下班就过去帮你教训它。”
傍晚时裴麟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让大刘替他值班一天。
大刘嘟嘟囔囔不是很乐意,听说裴麟要去约会,他马上变了一张脸:“那赶紧去赶紧去,我给你守着,等你脱单就也给我介绍一个好的。”
裴麟笑着问:“灭绝师太不够好吗?”
大刘白他一眼:“别提这茬了行吗?我现在连3区那块地儿都不敢走,就怕撞上纪法医。你都说了她是灭绝师太,我要是跟她搞对象,没准儿半夜被她当尸体捅了。”
裴麟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看来大刘对纪念念是真没意思。
他下楼取车时想着马上就能见到陈玉如,心里竟然充满了期待。
陈玉如租住的是一房一厅的单身公寓,空间不大,但布置得挺温馨。
裴麟每次来这里都觉得很放松,至少不用戴着面具演戏,也不用看着别人演戏。
他一推门就被吓了一跳,屋里着实是被大吉破坏得不像样。
大吉听到敲门声时还挺牛逼,冲着门口汪汪狂吠,气势高涨。
待裴麟那张笑脸露出来时,大吉就立即绷紧了背脊,箭一般飞奔进陈玉如的房内,还用爪子推上门,跳起来啪地一下反锁了。
陈玉如:“......”
这狗是成精了吗?还是被裴麟收拾出应对经验来了?
裴麟看着陈玉如气鼓鼓的脸,上手掐了一把。温软的触觉让他舍不得撒手,指腹又在那皮肤上摩挲。
陈玉如还在生气,啪一下拍开他:“你的狗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裴麟一把捞过她就吻上去,直到她气喘吁吁,软倒在他怀里才松开她。
“别气,我这就帮你收拾屋子,损坏的东西给你报销。”
“哼!我这里的东西价值几百万,你赔不起。”
他眉眼带笑,道:“那怎么办?看来只能拿我自己肉偿抵债了。”
陈玉如看他耍流氓,气得一巴掌盖在他的脑勺上。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也摸清了他的性子,就是嘴欠讨打,人挺好的。
这男人每天都挤时间过来陪她,让她有一种幸福得很不真实的感觉。
裴麟看陈玉如又走神,便上前去抱住她腻歪,脑袋在她肩窝处蹭来蹭去。
他咬着她颈间的皮肉厮磨,含糊道:“你怎么软乎乎的,抱着真舒服。”
“那是,肥而不腻嘛。”
裴麟愣了一下,笑得抽气:“能试吃吗?不然怎么知道腻不腻?”
事实上裴麟收拾屋子没几分钟就有些烦了,他心里暗骂大吉这狗东西真是要上天,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他一个电话拨出去,从家政中心约了一个钟点工过来帮忙收拾。好不容易挤出来这点约会时间,他可不想浪费在收拾屋子上。
随后他带陈玉如出门觅食,还特意把大吉关在小阳台,作为对它疯狂拆家的惩罚。
路上,裴麟边开车边问陈玉如:“你今天是不是没出去晨跑?”
陈玉如下意识想否认,但在他似笑非笑的了然眼神盯视下,她讪讪地点头。
裴麟道:“大吉每天都需要一定的运动量,不然它无法消耗过多的精力,就会给你找事。”
言下之意,大吉拆家是有原因的,因为她躲懒了。
陈玉如有点囧,还真是把这只狗送过来监视她的。
“没事,累了就休息一天。至于大吉,不用跟它客气,瞎闹就抽它,不然它会骑到你头上撒野。”
吃过饭,裴麟给大吉打包了一份餐回来。
大吉一脸大义凛然,用傲娇的眼神强烈谴责这两人撇下它出去潇洒的恶劣行为。
陈玉如看着大吉那个模样,好笑地问裴麟为什么二哈还会翻白眼,懂得的技能还挺多。
裴麟笑道:“它只是二,又不是傻,当然会表达它的不爽。”
“哦,还挺像你。”
裴麟侧头看她,察觉她渐渐放开,现在都敢调侃他了。
他抬手揉她的脸:“我懂的可比它多。”
陈玉如不敢说话了,这男人的眼神有些过份阴险。
裴麟打开餐盒,将香喷喷的鸡扒在大吉鼻尖前晃来晃去。
大吉的两颗眼珠子瞬间变成了斗鸡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鸡扒,口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掉下来。
它馋得不行,但裴麟不发话,它不敢抢食。
陈玉如被大吉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逗笑,也不知道这只狗被裴麟怎么收拾过,对他忌惮成这样。
她下午憋着的一肚子气都散了,便上前抢过裴麟手上的餐盒放在大吉面前,道:“快吃吧,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裴麟瞥她一眼,她到底还是心软的。
大吉欢喜地蹭了蹭陈玉如,用一种看到亲人一般亲切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也就舍得看一眼,因为它要忙着开吃了。
裴麟看它那副急吼吼、好像几百年没吃过肉的模样,笑骂了一句:“没出息。”
他一把拉起还蹲在地上看大吉吃肉的陈玉如,将她推回房,用脚踢上门。
陈玉如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气势汹汹吻住了。
这个男人似乎特别喜欢亲吻,每次都把她抱得很紧,勒得她有点疼。
虽然他平时掩饰得很好,但陈玉如总觉得他想透过这样的亲密接触,安抚他内心的不安。
她试着回抱他,在他背上轻拍,裴麟的脊背果然僵了一瞬,吻得更疯狂了。
陈玉如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这个男人无所谓的外表下,有一颗敏感又渴望被爱的心。
她下意识说道:“裴麟,我喜欢你。”
合不合适,她一点都不想考虑了。她只想陪着他,让他开心一些。
在她说出那句话时,裴麟的动作顿了顿。
陈玉如仰头看他,发现他颈部线条绷直,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些压抑的不确定。
她心里难受极了,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啊,这样的眼神怎么让人这么心疼?
既害怕,又渴望。
既想靠近,又似乎被什么绊住脚步,不敢往前。
这世上有一见钟情吗?
陈玉如不知道,她只知道见到裴麟的第一次,她就沦陷了。
他站在喧闹的街头,周边是遭遇车祸后呼天抢地的伤者。他在帮着维持秩序,就算执法也是温和地笑着进行,但那笑意并不到达眼底,就像被迫营业的工具人。
陈玉如觉得就是那一次,他在街头,却像是置身旷野。
一眼万年。
陈玉如想起曾经看过的某句话:爱一个人就是在他的头衔、地位、学历、经历、善行、劣迹之外,看出真正的他不过是个孩子——好孩子或坏孩子——所以疼了他。
她现在看着裴麟就是这种感觉,无关乎他是谁,只是心疼他,想待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