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直有却从没有实施过。
翌日。
趁着太阳还没爬上最高点,林南一和晏温之钻进马车。
亮子已经学会骑马,白伊白音坐在车厢前,主仆几人朝着小河边而去。
车里林南一准备了好多吃食。
这些可是她一大清早就起来准备的,打算今日是要在外面野炊的。
众人来到小河边,看着潺潺流动清澈见底的河水就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下。
清凉的感觉传来,林南一舒服得叹谓一声。
亮子已经去捡柴火准备架火,白伊白音也去小河上游洗带来的食材。
他们难得有独处的空间。
最近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他们好像已经打破了之前的隔阂,像一对平常的小情侣一样,牵着手漫步走在小河边,好不惬意。
两人还没走远,前面就传来打斗声,把正欲说话的林南一都吓到了。
不是吧,自从上次朱府的事后她再也没有一个人单独出来过。
这次还是和晏温之一起,虽然人手多了一个,但晏温之的战斗力比她的还差好吗。
打斗声越来越近,他们躲闪不及,就已经有人影扑上来。
晏温之及时拉着她往旁边躲去,避免了林南一被飞来的人伤到。
人影重重的砸在地上,当即吐出一口黑血来。
随即又有几个黑衣人追上来,都带着面具,看不真切他们的面容。
但为首的面具男看到林南一的那一刻,顿了一下,想着自己有面具遮挡着她也认不出自己来,才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他竟然害怕遇见她,更害怕她看到他这副模样。
这好像是从朱鸢儿在鱼馆闹事后,他第一次见到她。
后来他有意无意的去过好几次鱼馆,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后来又收到消息说已经查到那人的手脚了,他再也没时间管林南一,动身于大历各地,找寻他们的足迹。
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正欲抓捕,没想到就遇到了她。
和她的…丈夫。
见晏温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他轻呼出口气,还好,他一如既往的护着她。
他只是匆匆和林南一对视一眼就去追前面的人了。
林南一有些恍惚,总感觉他们好像认识。
但她身边的圈子太小了,明明没有这样的人。
“怎么了?吓到了吗?”
晏温之见她出神,有些紧张,自从上次朱府的事情过后,他很害怕她独自呆着,就怕她想起之前的事儿。
“没事。”
林南一回过神来,把从面具男身上的眼神收了回来,笑着跟晏温之一起朝前面走去。
两人围着小河转悠了好久的时间,直到白音来寻他们回去才回去的。
几人在外面待到夕阳西下才回去,野炊让林南一又把消失的活力找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要路过一个小树林,白天走这里时就感觉阴森不已,现在天要黑了,更加让人害怕了。
亮子骑着马就护在马车旁边,白伊手里的马鞭不自觉握紧一些,多年暗卫的经验,她察觉到这里不对劲。
这里有隐藏着的气息。
白伊和白音对视一眼,白音瞬间就明白过来,手偷偷伸向身后,握住匕首。
马车行驶到树林中间时。
一阵风吹过,四面八方突然窜下来好些身影,直直的朝马车逼过来。
晏温之听见动静,不着痕迹的把昏昏欲睡的林南一唤醒。
林南一眼神迷离的看着他,见他脸色不对,立马睡意全无,正欲开口,晏温之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南一当即捂住嘴,不敢动弹。
外面树叶簌簌作响,给夜晚平添了几分恐怖。
总共四个黑衣人,想必是在这里等了许久了,个个手里的大刀擦得锃亮。
晏温之拨开车帘的一个角,悄无声息的注视着外面的一切,白伊白音已经下了马车,一左一右的护着。
亮子即使心里慌得一批,还是把白伊姑娘之前教给他的招式在脑子里默默过了几遍。
之前他还不屑,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在未雨绸缪。
林南一不敢动作,只能靠听力来勉强判断。
她隐隐猜到和白天遇到的面具男有关。
可她和面具男对视的那一眼里,她从发现危险。
反而是…好友相见的感觉。
“你们是何人?可是要钱财?”
白伊声音沉了又沉,一点也看不出平时的放松,眼神狠厉的注视着黑衣人。
黑衣人不由分说,直接冲上前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马车里的人。
白伊当即抽出腰间的软鞭,鞭子打在地上,瞬间就把地上的树叶枯草都带飞起来多高。
下一秒,软鞭就像是有眼睛一样,直接缠住一个黑衣人的腰,而白伊,使用巧劲儿轻轻一拉,黑衣人就飞出好远。
白伊见状还不满意,来了清河镇以后就没有出过任务,身手都生疏了不少。
白伊善用鞭,属于远程打斗。
而白音善用匕首,属于近身搏斗。
现在,白音已经用常人看不清的速度,飞快的探入几个黑衣人中间。
毫不客气的将手里的匕首直直的插在黑衣人的大腿上。
力道之大到大腿都堪堪都刺穿,已经有小半截手指已经插进了黑衣人大腿的肉里。
杀猪般的叫声瞬间传出来,尖锐刺耳。
晏温之怕吓到林南一,把她的耳朵紧紧捂住。
黑衣人显然也没想到白伊白音两个看着不起眼的小侍女竟然有这么高的武力,等反应过来,已经失了两员大将。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瞬间有些慌了,主子说的今日要杀之人犹如切瓜砍菜,才让他们几个过来。
要是早知道这样,为何不让实力更加强悍的来。
是的,杀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白伊再次挥动软鞭,把一个黑衣人卷起,黑衣人只感觉自己突然就离开地面,不停的向上空飞去。
突的,又有一股大力把他扯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才几个眨眼的时间,四个黑衣人已经被白伊白音收拾完毕。
白伊特地留了活口,她们跟在林南一身边的这几个月,知道她从不与人交恶,今日被刺杀,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可还没等到靠近黑衣人,黑衣人就已经咬破嘴角的毒药,当即毒发身亡。
她们做暗卫时,也是同样的会在嘴里藏药,方便在最后时刻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是每一个暗卫都有的基本准则。
外面没有动静后林南一才慢慢爬出车厢,眼前的血腥场面让她一下子看晃了眼。
四具尸体躺在地上,伤口还在潺潺不断的冒着鲜血。
晏温之紧了紧握住她的手。
林南一挣脱,回了车厢把他们的披风拿出来,分别披在白伊白音的身上,一只手牵着一人,她们僵硬的身体和冰冷的手都没能逃过林南一。
但她什么都没说。
林南一吩咐亮子把他的马匹也固定在马车上,随即拉着两人进了车厢,让晏温之和亮子在外面赶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清西巷。
在马车离开的最后一刻,林南一掀开车帘,看到了黑衣人手臂上的印记。
这印记,与她今日遇到的那被追杀得吐血的人手臂上裸露出来的一样。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被刺杀了。
或许…是有人在灭口。
白伊白音年岁都不大,十八的年纪,做暗卫却已经有了十年。
这十年,死在她们手上的人数不胜数。
有的该死,有的不该死但不得不死。
她们早就成了麻木的杀人机器。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心疼她们。
白音想着这些,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林南一很敏感,第一时间想着是不是受伤的缘故。
温润无骨的小手,掌心却有一些茧子,直接拂了上来,“白音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受伤了。”
白音摇头不说话,听到林南一的关心,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就是像有一个石头落在棉花上一样,只是轻轻击打出波澜来,一点也不让人生厌。
她们之前,从没有别人这么关心过。
白伊情绪也有些不好,明明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杀人游戏,却被林南一搞得这么煽情。
她们从没有跟林南一说过在京都是具体做的是什么。
林南一也相信左氏不会害她,所以一直没有过问。
“小姐,我与白音…之前是暗卫。”
林南一睁大双眼,她刚刚还想着是不是吓到她们了,现在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的情况才是她们之前生活的常态。
可这么年轻的姑娘,就做了暗卫,是吃了多少苦啊。
“做了有多久?”
白伊听不出林南一话里的情绪,不敢多言。
“十年。”
原来如此。
她们刚才打斗得如此丝滑,就好像这才是她们原本的工作一样。
而跟在她身边,她们总有畏手畏脚的感觉。
大抵是怕服侍不好她吧。
林南一没再去想其他的,她们既然来到她身边,那不管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是能肩扛手提杀人如麻的江湖暗卫,都是她林南一的人。
双手合十举到嘴前搓了搓,又哈了口气,掌心搓热后才把两人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她在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温暖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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