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在这儿。”
楼湛和戚秦风都带了大夫过来。
大夫跟着晏温之进了房间,顾氏也跟着进去了,其余的都会一群大老爷们,不好进女子房间,便在门口候着。
没过多久,顾氏从里面出来,手帕不停的擦着眼睛,“南一没有大碍,只是被灌了不少的迷药,大夫说可能得明日才能醒过来,现在也晚了,大家就先回去吧,鱼馆停业三天,各位辛苦了,这几日也好好休息下。”
鱼馆的人说着“应该的”“只要主家没事就好”之类的话。
随后离开了清西巷。
今晚晏家定是要忙活一晚上的,他们留下来不仅帮不了什么,晏家还要分出精力的招待他们,索性先回去,等林南一醒了再过来探望。
他们走后,顾氏对着戚秦风和楼湛福身行了大礼,“今晚能找到南一,二位功不可没,现在晏家一团乱麻,唯恐招待不周,还望二位见谅。”
楼湛低头躬身回应,“伯母言重了,南一作为我的合作伙伴和朋友,自然是不能视若无睹的,大夫就留在这里,以备不时一需,在下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叨扰。”
戚秦风连忙附和着,两人结伴离开清西巷,一直走到巷子出口才分道而行。
顾氏站在外面使劲哭了一场,又擦干眼泪后才进了房间。
大夫已经去了厨房熬药,现在屋里只有晏温之守着林南一。
他手里拿着木梳,一点一点的给林南一梳理着头发,地上有一小堆掉下来的头发,晏温之每梳到一根掉发就小心的把它放在地上的头发推里。
明知道她是昏迷着的,手上的力道还是轻柔得很,一点也不会弄疼林南一。
一直等到晏温之把头发梳顺了顾氏才上前接过木梳。
“温之,你先出去,我给南一换身衣裳,这衣裳,她穿着一定不舒服。”
是了,林南一是最爱干净的,还尤其喜欢颜色鲜艳的衣裳,每次衣裳上只要沾上一点污垢,她都要换下来的。
“我不出去,我要守着她,我背过身躯,不看就是了。”
说着,晏温之从坐着的矮凳上起来,脚下不稳,踉跄两步,差点摔到地上去,顾氏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温之,你不要紧吧。”
“娘,我没事,给南一换衣裳吧,换她平时最喜欢穿的那套。”
晏温之从顾氏手里把手抽出来,走到一旁背对着她们。
顾氏叹口气,去了衣柜里,找到衣裳,手脚麻利的给林南一换了干净的衣裳。
原有的衣裳有一股浓重的馊味,还有些湿润,不用想就知道,她一定是被用馊水泼过了。
她一定很难受吧!
他当时怎么不在啊,要是在的话,这些委屈就不能她来受了。
从中午到半夜,林南一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待遇只有她知道。
大夫端了药碗过来,晏温之亲手喂她喝药。
人晕着都是无意识的,药一直喂不进去,顾氏拿帕子在林南一下巴处接着,一碗药一口也没喂进去。
顾氏有些着急,哭腔更加明显了,“温之,一一喝不下去,这怎么办啊?”
晏温之沉默半晌,药都被帕子给喝了。
“娘,您再去倒些药来,我来喂。”顾氏不知道他说的他来喂是什么意思。
直到新的药端来,晏温之接过以后直接喝了一口,俯身下去,嘴唇和林南一的重合在一起,慢慢将口中的药渡到林南一口中。
一口药喂完,晏温之喝了一口,又俯身下去。
顾氏出了房间,她没有再打扰他们。
两位大夫还在厨房熬药,大家都忙活了一晚上,大夫更是早早的就等着了,顾氏给他们做了些吃的,招待两位大夫先去休息。
戚秦风和楼湛把他们留下来,那就是要等到林南一完全恢复才离开的。
晏温之看着脸色好了一些的林南一,他就这么蹲坐在床前放鞋子的矮凳上,拉着林南一的手,深情的望着她。
眼里的自责和愧疚毫不掩饰。
如不是他,她就不会被朱鸢儿带走,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现在想来,原来他才是万恶之源。
他想好好保护他,可总是适得其反。
朱家也是闹腾半夜,一晚上时间,朱权接连的接到三封信,一封来自京都,一封来自秋水书院,一封来自戚府。
这三处对于清河镇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不是随便就能得罪得起的。
尤其是秋水书院,明明已经隐世好些年,现在居然为了晏温之,能写信给他,足以看来他有多看重晏温之。
楼湛回去以后,一刻也没有休息,提笔写了今晚的第二封信。
拿起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没有隐瞒今晚的事,他若是想要查,全部都可以查到,他隐瞒不隐瞒又有什么意义呢。
半个时辰后,才打开门,李掌柜守在门口,接过封好的信,让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都。
这次没有得到老爷的首肯就擅自模仿他的字迹写信,估计要不了多久,主家就要回京都接受惩罚了。
以前,他只以为主家对林姑娘有好感,今晚才知道,主家对她已经用情至深,不惜为了她,忤逆父命。
心里叹口气,不知道该不该劝说,也不知道该劝说什么。
翌日。
林南一感觉浑身疼死了,眼皮也重重的,意识回笼后头顶的一阵阵刺痛传来,浑身出了疲惫就只剩下酸痛。
感觉手被人拉住,不由得动了两下。
床前睡着的男人猛地醒来,眼里遍布血丝,极尽疲惫,语气却是惊喜的,“一一醒来了,怎么样,感觉什么怎么样。”
林南一听见熟悉的声音,看着晏温之满目的担忧,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没有说话,眼泪却是大颗大颗的掉,从眼角滑落进枕头里。
晏温之很少见她哭,尤其是这样无声的流泪,他感觉要是有一把大手攥着自己的心脏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南一哭了好半天才,才带着哭腔说,“你怎么不早点来接我。”
林南一一句话,晏温之强忍着的泪水直接滑落出来,紧握着林南一的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去晚了,一一,我对不起你。”
两人抱头痛哭了好一会,情绪才平复下来,看着她的模样,更加的自责了。
哭过以后,林南一也平静下来,慢慢的诉说着昨天仿佛有一个世纪长的地狱经历。
她中午时分,从鱼馆出来,天气很是不错,便决定步行前往半山酒楼。
从鱼馆到酒楼,最快的路线要经过一条小巷子,她和晏温之走过无数次,一点意外也没有发生,所以这次她也是走的小巷。
进了小巷后,感觉到有些异常,平时人来人往的小巷今日却冷清得很,察觉到不对劲后,她转身往外跑,结果没跑出两步就感觉脖子一阵剧痛,她就陷入了昏迷。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好几个壮汉上前来,手里拿着比手臂还粗的棍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用得了这么粗的棍子。
这棍子是用来打马的,若是她驾马车,就把马和人都一起打晕。
看来,这已经蓄谋已久。
等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手脚被捆起来,困在一间柴房里,旁边有个婆子看守,婆子见她醒来,嗤笑着朝她吐了口口水便去叫她的主子。
她的主子闻讯赶来,林南一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朱鸢儿做的。
是了,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朱鸢儿对晏温之毫不掩饰的爱慕,而晏温之当着她的面拒绝并大方的介绍林南一的存在。
朱鸢儿当时离开时的眼神原来是这个意思。
现在林南一才发现前世的法治社会有多重要。
朱权只手遮天,林南一又是大半天的失踪的,就算其他人发现她不见了也得是下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快到酉时了。
不知道晏温之什么时候才能来带她回家。
朱鸢儿高高在上的低眉看着她,像是看蝼蚁一般,不停的蹙眉道,“林南一,本小姐手上本不想沾血的,可晏温之死活不肯,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啊。”
林南一没有搭话,她怕开口忍不住就是对她一阵问候。
没有得到她的回复,朱鸢儿抬手,两个婆子就上前,蛮横的把她下巴抬起,让她不得不和朱鸢儿对视。
“不说话是吧,天生傲骨是吧,好,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朱鸢儿气的炸毛,两个婆子一个拉着她,让她不得动弹,一人高高举起手掌,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她的脸颊上。
林南一都被打懵了,只感觉脑袋一阵阵的晕,眼睛再也看不清人,一直在冒星星。
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婆子才停下手。
朱鸢儿蹲在她原来,用力的拽着她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看着我,我让你看着我。”
林南一被用巷子里打晕后,又被灌了迷药,现在药效还有,浑身酸软着,手脚被绑在身后,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嘶!她的头皮,好像被扯下几块来一样。
朱鸢儿放了好些狠话,什么你不把晏温之让出来我就杀了你,你一个农家女,怎么能配得上晏温之,你就该死之类的话。
她浑浑沉沉的,晕了又被人用馊水泼醒,然后再接受折磨,又晕又被泼醒,再次被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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