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轩看表弟表情严肃,又关上了门窗,便知道是要事。
“表弟想问我的事情,应该是有关舅舅被害的真相吧?”
“表哥怎么知道阿爹是被害的?”
苏立轩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昨天看到你爹了,算算,正好是第七天,都说人死后第七天会回魂,没想到是真的……”
“表哥别怪力乱神了。”
“不信你问你嫂子!”
花芳芳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那阿爹跟你说什么了?”
“你阿爹——”苏立轩想了想,“你阿爹说是被人害死的,让我们替他报仇!”
简凌恒看了一眼钱之圭,两人心知肚明,昨天扮演简金风鬼魂的时候根本没说过这样的话么!
“那表哥你觉得,阿爹的死,谁的嫌疑最大?”
“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我也有问题要问你,恒儿,你是被谁绑走了?据软鞭飞燕姜姝儿说,你是被一个老和尚掳走的,可是事实?”
“没错,我确实是被一个法号叫引正的和尚抓走的。”
“那你又是如何回来的?中途,可有遇到天宫寨的什么人么?”
简凌恒道:“我们三兄妹是自己想办法逃出来的,和天宫寨会有什么关系!”
“那就对了,舅舅的死,很可能是天宫寨的人干的!”
“天宫寨?”
苏立轩神情凝重地说道:“其实我在年前写过一封书信给舅舅,我和芳芳过年没地方可以去,手头也有些紧,而且芳芳刚怀上孩子。
“所以就想过年的时候,让舅舅留我们在山寨里住几天,等过完年我们再下山。但是舅舅见过我们两人后,只给了一些银子,还是没松口。
“不过,舅舅那天说还有其他事,要先走。我便问他大过年的有什么事情。他说他收到一封信,对方告诉他有你的下落,还要约他单独见面。”
“有我的下落?”
苏立轩急着道:“我一听就知道其中有诈。在你失踪的八个月里面,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无数次了,不是讹钱的,就是讹舅舅办事的。尤其是在你失踪的前三个月,几乎每过五六天就会收到类似的信。”
“舅舅每次充满希望地去,心如槁木地回。作为旁观者,我虽知这信有问题,但也不想泼他冷水,于是就暗中跟踪他。没想到舅舅最后上了天宫寨的后山!”
简凌恒急道:“那表哥有没有看清那人是谁?”
“我只看见对方穿着黑衣,蒙着脸,距离太远分辨不出来,后来舅舅和他动起手,我还打算去帮忙,结果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就散开各自回去了。
“看见舅舅没事,我便安心回来了,没想到才过三天,舅舅便死了!我猜想此事和天宫寨脱不了关系。但是,恒儿,你也知道天宫寨的势力庞大,我们也不能贸然行动!”
简凌恒点了点头,众人一起走到灵堂准备守灵。
这时吴一工和姜姝儿也来到灵堂上吊唁。
钱之圭看吴一工手足无措的样子,知道他尴尬得很,便让他们两人先下山。
姜姝儿道:“你们三个少年,能应付得过来么?”
“婶娘放心,这里是黑狼寨,是我的地盘,我会确保大哥和三妹安全的。”
“是啊,我们——要不先回去吧!”
钱之圭道:“如果有事的话,我会让人传信给婶娘和叔父的。”
姜姝儿听他如此说,便点点头。她见识过钱之圭的本事,也相信他的能力,只是作为长辈不免还是有些操心。但她又知道吴一工心系打铁房,所以只好跟他回去了,毕竟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到了下午,简凌恒领着钱之圭来到简金风的房间内。
钱之圭道:“还是没找到那封信?”
简凌恒摇头道:“我连阿爹身上都仔细搜过了,根本没有那封信!”
“但你表哥的信却还在?”
“不仅我表哥的信还在,那些曾经骗过我父亲说有我消息的信也都在,就单单没有最后一封信。你说,对方是不是故意这么做,杀了人同时把嫌疑推给表哥呢?”
“我想他的目的应该不止于此……而且这人很可能就在你们黑狼寨中。”
“大哥和我想的一样,不然这信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没了……”
这时,马书兰急急忙忙地来找简凌恒和钱之圭。
三人秘密地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大哥,二哥,我知道简叔叔是怎么死的了!”
马书兰从兜里掏出三块布,第一块布上印着一团黑血,第二块布上面有一些碎疖,第三块是包扎伤口的棉纱布。
“三妹,这分别是什么?”
“这第一块布上的那团黑血,是我从简叔叔心脏附近取出来的,说明他死的时候,已经中了剧毒,这血才会变成这样的颜色。”
“第二块布上的碎疖是从简叔叔伤口最边缘剔下来的,从结痂的情况来看,是最早愈合的一处伤口,我在里面发现了一种草药,名字叫金沙花。”
钱之圭疑惑道:“金沙花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马书兰道:“金沙花是北方宏安山特有的药材,南方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简凌恒急道:“难道是这金沙花毒死了我爹?”
“普通的金沙花虽然有毒,但那毒素不溶于水,所以即便吃下去也无大碍。但要是碰到碘酒,情况就会不同,因为碘酒能萃取出其中的毒性物质。而这第三块布是原本包扎在简叔叔伤口上的纱布,正好就有碘酒!”
钱之圭惊道:“所以是有人拿着涂抹过金沙花的剑,划伤了简叔叔,而简叔叔在不知情下用碘酒包扎了伤口,才死的?”
“不仅如此,纱布上还有一种药材,叫罗麻叶,它能促使气血快速循环。从而使得原本在伤口上、不多的毒素,快速蔓延到全身……”
“罗麻叶?”
“是一种止痛活血的药草,要不是大夫开的,寻常人包扎伤口,应该不会用到此药才对。”
简凌恒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是陈大夫,向我撒了谎!?”
简凌恒怒不可遏地跑进陈大夫的房间,之圭和书兰跟在他后面。
“陈大夫,你快说,是不是你害死的我爹?”
陈大夫脸色苍白的看向三人,“少寨主,你在说什么!苍天可鉴,我怎么可能会害寨主呢!”
简凌恒朝着他咬牙切齿地问道:“那我问你,我父亲年二十九回山寨之后,有没有到你这里,让你看过他的伤势?”
陈大夫眼神闪烁起来,“寨主的伤口不深,其实没必要来找我看,自己处理一下就行……”
“我是问你,阿爹有没有来你这里看过伤?你不要给我捣糨糊!”
钱之圭举起发着青光的扁青剑,横在陈大夫的脖子上,“大夫,你别以为我们三个少年岁数小,便想糊弄我们!我们三个可是从鬼门关中跑出来的,连镇国寺引字辈的高僧都败在我们手下!”
陈大夫被那六十斤重的扁青剑,压得不由往下蹲了蹲,他知道这剑的厉害,额头冒着冷汗,慌张地说道:“寨主确实在那天晚上来我这里看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