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章 多亏当年
一提到王嗯英，休屠渤泥就恨的牙根痒痒，这小子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两个人相谈甚欢，主要是这小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他弄来了几个高丽女人，这一下就和他成了好朋友了，后来又从王嗯英那里得到了大量的好处，两人的关系自然是越发的紧密。
随后就爆发了第一次北疆之战，原本休屠部也是要参战的，而且已经将人派出去了，结果老家被人捅了，不得已才退出了第一次北疆之战，本来那时候都准备想怎么应付岔苏台了，结果岔苏台被路朝歌给抓了，整个草原没了所谓的草原王之后，顿时就乱起来了，休屠部也没受到什么牵连。
随后就是第二次北疆之战，原本休屠部是不准备参加的，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也怕路朝歌那货在派人捅他老窝，但是受了白灾，也确实需要大量的物资，不得已他才派人参加了这第二次北疆之战，最主要的是没要求一定要精锐尽出。
而在他派出自己麾下军队没几天之后，王嗯英的四千骑兵就消失在了草原上，也就如休屠夫人说的那般，也就是她反应的足够快，想到了内附这个办法，要不然休屠部现在真就被路朝歌给干没了。
以当时草原战败的情况来看，李朝宗和路朝歌完全可以借着其他草原七部的手，将休屠部直接平了，人家大不了什么好处都不要，就要你休屠部的覆灭，你以为就大明那帮子文武官员干不出来这件事？
就算是不用草原七部出手，那路朝歌也得借道伊稚斜部，若是伊稚斜不同意，顺手灭了就是了，路朝歌那狗脾气上来，他管你是谁呢！
“我对他实心实意的好，谁心思他处处算计我。”休屠渤泥压着后槽牙说道：“算计我也就罢了，还要把我整个休屠部置于死地。”
“别鬼扯，要不是看到了好处，你能对他好？”休屠夫人揭穿了自己的男人：“以后，不能和他再有任何往来，若是他在找你，你就直接抓了他，把他送到陛下面前，到时候你就算是稳住自己了。”
“要是再让我见到他，我直接宰了他。”休屠渤泥说道：“好好的草原单于，变成他娘的大名道府了，还得是一个当傀儡的道府，这他娘的算什么事。”
“你以为这大明的道府是谁都能当的？”休屠夫人笑着说道：“你以为，这傀儡你想当就能当了？”
“这傀儡还是什么好差事啊？”休屠渤泥说道。
“现在你觉得不是好差事，等霍尔那瑟那帮蠢货的那脑袋放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现在的决定有多明智。”休屠夫人说道：“别看他们现在都笑你，几年之后你去给他们上坟的时候，你就可以笑他们了。”
“没那么严重吧！”听了自己夫人的话，休屠渤泥一哆嗦：“就算是抓了也不能杀了吧！大明不得彰显大国气度，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们啊？”
“第一才是最好的。”休屠夫人说道：“而第二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值钱了。”
“你，是他们对外展示的自己的态度。”休屠夫人继续说道：“他们的态度已经展现出来了，可草原上的那帮蠢货没有任何反应，那以后发生什么，可就怨不得人家大明了，人家都表明自己的立场了，只要你内附，我就给你相应的待遇，可是你没有啊！”
“至于你说的大国气度？”休屠夫人笑着说道：“这个大明的气度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但那绝对不是对异族，你看李朝宗可以放过刘家三兄弟，但是他绝对不会放过草原上的那几位，谁让他们和大明作对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杀异族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路朝歌。”
“路朝歌路朝歌，到处都是路朝歌。”休屠渤泥说道：“你说当初大楚那帮子瘪犊子，怎么不在他们刚刚起兵的时候弄死这货，让他活到现在，他祸害了多少人你说。”
“这哥俩崛起的实在太快了。”休屠夫人说道：“当初对付路朝歌，他们都以为一支烈风军就足够了，可结果呢？给李朝宗做了嫁衣，让他的兵力猛增，还是一万悍卒，人家顺势就掌控了整个凉州，接下来就是你最熟悉的巍宁关之战，其实这是收拾凉州最好的时机，结果大楚的那帮子君臣，又一次的手软了，但凡他们强硬点……”
“路朝歌是不是就没了。”休屠渤泥接过话头。
“那你现在可能坟头草三尺高了。”休屠夫人笑骂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休屠渤泥说道。
“你猜，李朝宗和路朝歌要是在凉州失败了，他们会去什么地方？”休屠夫人看着自己男人问道。
“总不能是草原吧！”休屠渤泥说道。
“还真就是草原。”休屠夫人说道：“以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本事，两个人只要到了草原，你信不信五年之内他们就能掌控整个草原，十年之后他们就能反攻当时的大楚。”
“不能吧！”休屠渤泥说道：“他们才多少人啊！”
“人数从来不是战争的绝对因素。”休屠夫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才是，就你们这帮只知道向前冲的蠢货，你觉得你们玩心眼，加起来能不能玩的过他们哥俩？就当时草原的那种情况，一个王嗯英都能把岔苏台忽悠了，你猜能压得王嗯英要死要活的路朝歌能不能做到？”
“夫人，我怎么感觉我在你面前跟傻子没啥区别？”休屠渤泥看向自己的夫人。
“你不是笨，你是太自以为是。”休屠夫人说道：“什么事都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想，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一个国家的皇帝，一个掌握了整个国家军队的将军，你觉得这两位哪一个能是傻子？”
“你要是按照你这么说，咱以后还能成为大明勋贵了？”休屠渤泥不接话，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他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傻子。
“只要你好好配合。”休屠夫人说道：“把你该做的事做好，别去想那些不该想的，草原上的那些蠢货，谁来找你，好吃好喝好招待，什么事也别答应。”
“那要是来找我，说想内附大明呢？”休屠渤泥问道。
“那也不许答应。”休屠夫人说道：“你可以给陛下上书，但是绝对不要答应任何事，这种事不是你能做决定的，听没听明白？”
“明白明白。”休屠渤泥说道：“不就是不多管闲事嘛！”
“明白就好。”休屠夫人说道：“你回到忠州道之后，安抚好那些万户，他们对内附其实还是有不小的意见的，但是内附之事已成定局，在挣扎也没有意义，让他们管好自己的人，别还像从前一样，对手下的人打打杀杀的，那以后都是大明的百姓，是死是活就不是他们能做主的，管不好就扔给锦衣卫，别觉得对不起他们，你该说的该提醒的都已经做到了，他们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夫人要不你回忠州道，我留在长安城吧！”休屠渤泥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确实不如自己夫人：“省的我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你在长安城还要给我善后。”
“善后的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干明白，但是你留在长安城绝对死路一条。”休屠夫人说道：“相比于你，咱儿子才是大明的第一人选，毕竟他更听话，也更容易把控。”
“这帮人心真脏。”休屠渤泥说道：“就不能阳光一点，就不能正大光明一点吗？”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休屠夫人说道：“你一定要记住，当你和一个政权的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你要么有绝对的把握战胜他，要么你就赶紧退让，尤其是中原的政权，他们看似光明正大，实则阴暗无比，政治这东西，肮脏才是最基本的东西。”
“夫人，要是没有你，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休屠渤泥感慨道。
“你找那些狐媚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休屠夫人笑道：“我不管你回去之后找多少女人，但是你一定要让她们管住自己的嘴，管不好的就直接弄死，最后找的麻烦都要你来解释，解释不清楚，你想想路朝歌会如何做，就算李朝宗什么都不说，这位大明的实权亲王会怎么对付你。”
“那你留在长安城不是更危险？”休屠渤泥说道。
“危险的是你而不是我。”休屠夫人说道：“我不过就是一介女流之辈，一个想陪在儿子身边的母亲罢了，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最多不过就是将我赶回忠州道。”
“我回去就把那帮娘们都宰了。”休屠渤泥说道。
“太刻意了。”休屠夫人说道：“你要是真这么做，那二位一定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咱们不是为了争权夺利，咱们就是想让休屠家能够长盛不衰，所以每一次决定都要慎之又慎，不是开玩笑的。”
“行，我知道了。”休屠渤泥说道：“回去之后，我就老老实实的当傀儡，等时机成熟了，我就主动请辞，到时候李朝宗看在我识趣的份上，总是不会亏待我儿子的。”
“你能想明白就好。”休屠夫人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心里那道坎过不去，从一个部落的单于，沦落成一位傀儡道府，心里想不通，最后作出什么错事来。”
“夫人，你说这么多年，你什么也不图，就站在我背后，到底图什么啊？”休屠渤泥说道。
“图你这个人。”休屠夫人说道：“至少，你是个听劝的，要是你不听劝，我就是说再多也是白费，这么多年你对我什么样我心里清楚，那么多狐媚子在你身边吹枕边风，你也没想过把我弄死，我挺知足了。”
“你这话说的。”休屠渤泥说道：“你可是我的贤内助，跟那帮狐媚子也就是玩玩罢了，哪头轻哪头重我还是分的清的，我这人脑子是不太好，但是能分得清好坏。”
“回去之后你最好也能分得清。”休屠夫人叹了口气：“那帮狐媚子你怎么对待我懒得管，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在长安城这俩位才是你儿子，剩下的不过就是工具罢了，你要是不想这两位出事，你就给我消停的，听见了吗？”
“放心吧！”休屠渤泥最好的地方就在这里，他是真的听自己媳妇的话。
“行了，这些该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休屠夫人说道：“十年之内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当好这个傀儡，休屠家未来就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休屠家就会万劫不复，想不明白就想想路朝歌的性格，他绝对不是个吃素的主，吃起人来绝对比你想象的更残忍。”
休屠渤泥能坐上休屠部单于的位置，就是眼前这位不声不响的夫人在给他出谋划策，这么多年走过来，他太了解自己的夫人了，那绝对是女中豪杰的存在，若不是生了个女儿身，他夫人的成就绝对要超过很多人。
休屠夫妇在下榻的酒楼说了些关于休屠家未来的话，而在状元楼的休屠兄弟俩已经被牧云之和唐虎臣灌的舌头都有些硬了，不过休屠古尔都还保持着清醒，反倒是休屠布尔衣，已经开始什么都往外说了。
不过，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都被李存孝打断了，硬生生的让他什么都没说出来，李存孝心里门清，休屠古尔都压根就没喝多，真喝多了还是装的喝多了，他分的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跟在一个千杯不醉的人身边，这个人到底喝多没喝多，他看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给牧云之和 唐虎臣两人使了个眼神，告诉这两位不用在灌酒了，想知道什么以后大把的机会，这次就是为了给这两位下饵料的，等养肥了直接勾出个大货来。
李存孝因为年龄的原因，他现在是滴酒不沾，谁劝也不好使，在十六岁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喝酒的，而牧云之和唐虎臣则不同，这二位是真能喝，虽然不是千杯不醉，但是就这点小酒水，在他们眼里和玩笑一样。
崔仲康和皇甫明哲两人也不太能喝酒，但是两人还是在一旁陪着喝了一些，这两位虽然喝了酒，但是绝对比牧云之和唐虎臣清醒，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的，能打探出来多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行动起来，你不能永远等着上位者给你下达命令，这不是一个好下属应该做的。
他们看到了李存孝给牧云之和唐虎臣使的眼神，知道今天晚上基本属于无功而返了，不过他们也不着急，既然和休屠兄弟二人成为了朋友，那以后就有大把的机会，这种事不能急于一时，要能沉下心，要能耐得住性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