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北边不太平,眼看天气逐渐转冷,边境的游牧人,找不到合适的草场放牧,但咱们情况正好相反,现在是秋收的季节,今年还是个丰年,所以这些北狄又开始打大瑞边境常驻民的主意,这些敌人从小长在马背上,天性凶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大瑞北境一到下半年就很不太平。”
颜城谈到北边近况,忍不住直蹙眉。
夏木青疑惑道:“王爷,既然战事愈演愈烈,你为何还肯让我回北里啊?你之前不是说,废后回北里,会影响北里将士杀敌的气势,让大家觉得朝廷不重视北里,把嫁出去的郡主都给遣送回来了。”
颜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他从她眼里看到对回家的渴望。
夏木青被废后,又被一道圣旨打发到开福寺,按世俗说法,她现在是既没有婆家,又回不去娘家的状态。
虽然她平时从没表现出有多失落,且还是她自己要求去开福寺的,但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有亲人在身边的吧。
毕竟她是远嫁,年龄也不大,很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还享受着亲人的呵护,而她,小小年龄,已经经历了这么多。
想到此处,颜城没由来一阵心疼,他多想尽快给她一个家呀。
而他目前谋划的这些,比如让夏木青在颐养堂义诊,将她打造成全大瑞最顶级的神医,包括这次把她带回北里,都是为了日后,两人能名正言顺在一起。
虽然他身为摄政王,现在想娶夏木青,一样能娶,就算颜雷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天下人没哪个敢说他颜城的不是。
但他不想夏木青承受舆论压力,这个世道本来就对女子十分不公,他身为男子,且是瑞朝权力最大的摄政王,娶了他侄儿的下堂妇,自然也没人敢说什么,但夏木青身为女子,世人难免会对她有诸多猜忌和偏见。
他不想让夏木青承受一丝一毫的非议,他定要让她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风风光光嫁给他。
颜城轻揽上她的香肩,道:
“夏亲王前段时间带兵深入敌人腹地,战事不太顺利,他人还受了伤,所以本王决定带你去一趟北里,一来整顿军心,二来顺便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你现在是颐养堂医术最高明医女,由本王亲自带你回去,北里将士自然能看出朝廷对北里的重视。医女是有官职在身的,所以此次你不能一去不复返,还得随本王一起回京。”
“父亲受伤了,严重吗?”夏木青不禁有点担心。
“没有生命危险,别担心。”颜城安慰道。
她放下心来,想到回去后还得回来,难免有点失望,嘟嘴道:“也就是说,这次只是回老家出趟公差,还得重新回到这啊!”
“不想回来吗?”颜城突然问。
夏木青毫不犹豫道:“自然不想,这京城又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有什么好留恋的?当初就不该来。”
原主已经用血淋淋的现实证明,哪怕娘家有权有势,远嫁女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她还是老老实实回老家躺平靠谱。
虽然明知道她的答案,颜城心里还是十分不痛快。
夏木青,好狠一女的,如果他们的契约时间到了,真放她走,她会毫不犹豫离开,对他不带丝毫留恋。
颜城在床上本来就没什么节制,今晚明显比平时更疯。
夏木青被他弄哭了好几次,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颜城!”夏木青忍不住警告他。
“怎么了……”颜城哑声道。
“你过分……你欺负我……”夏木青又忍不住哭了。
“哼,明明是你欺负本王在先,还不允许本王先收点利息。”
依旧疯狂。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是谁啊,我哪敢欺负你……”
夏木青又被他折磨得气若游丝。
“睡了本王,提起裤子就想走人,都不带负责任的吗?”
夏木青:“……”
一场情事后,夏木青累得眼皮开始打架,很快昏昏欲睡。
颜城残忍的把她摇醒,在她耳边低喃:“夏木青,不准睡,本王刚没和你开玩笑,你睡了本王,必须得为本王负责。”
“你一男的,我怎么给你负责啊?”夏木青已经睡眼朦胧。
“自己想,若是想不出,本王不介意再做一回……”颜城说着,猛的把她压到身下,作势要吻她。
“还来啊,不能来了,再来真要出人命了!”夏木青忙偏过头去。
颜城在她耳边蛊惑道:“那你嫁给本王,就算是对本王负责了。”
这年头,做渣女也不容易啊,遇到个颜城这么纯情的,倒还吵着要她负责。
她真的很困,只想马上去见周公,眯眼想了想,哄道:
“要不这样吧,你来北里做我的上门女婿,我三媒六聘娶你,这算不算对你负责……”
夏木青说着,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沉沉睡去。
“好……”黑夜中,颜城的声音格外清晰。
……
北边战事又起,夏亲王还受了伤,奏折一封接一封送到军机处,颜城忙不过来,就将南方的军务,分了一些给颜雷处理。
颜雷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张玉函递回来的折子,总会顺带加一句向夏木青问好的话,除了奏折,还经常有给夏木青捎的东西,有时候是花茶,有时候是大洲的其他特产。
他有点纳闷,这个张玉函,和夏木青到底是什么关系?
颜雷第一次听说张玉函这号人物,还是从黎云那里得知,有天晚上,夏木青居然跑到雅音阁后台,给一个叫张玉函的戏子送花篮,当时颜雷十分生气,找夏木青质问,她说是颜城让送的。
再后来,夏木青被打发到开福寺,这个张玉函也跟过去了,夏木青随颜城一起访问大洲,也将他带在身边。
“福安,你见过张玉函吗?他生得相貌如何?”颜雷蹙眉翻看奏折,随口问道。
福安提示道:“张玉函啊,陛下您也见过的呀,您估计是贵人多忘事,忘记了,我记得有一回在雅音阁,点的一出四郎探母,就是他主演的,他是里面那个武生,打戏最好的那个,生得确实好看,虽相貌清秀非常,但又不失英气,还耍得一手好花枪。”
颜雷想了想,摇头道:“没印象。”他以前去雅音阁,多半是陪黎云或太后听戏,他本身对戏曲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从未留意里面的武生长什么样。
这次颜城派张玉函去前线,颜雷之前没经手此事,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真没想到,张玉函一个戏子,居然真实身份是大洲皇帝的七皇子。”颜雷感叹道。
福安忙附和:“是啊,还是郡主会捡,随便在雅音阁一捡,就捡到一个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颜雷觉得这其中很不对劲。
最近他对夏木青好的几乎没有底线,使出浑身解数,极力追求,可她对他依然淡淡的,和从前无异,甚至有点敬而远之,能避则避。
夏木青爱了他三年,现在他回过头来倒追她,她却无动于衷,这明显不合常理,如果非要给个解释,只可能是她移情别恋了。
这个张玉函,和夏木青关系绝对不一般!
颜雷奏折也看不下去了,冷声对一旁的福安道:“福安,摆驾开福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