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羊脂玉的玉佩,镂空花纹,中间正面有个“玉”字,背面有一句诗“郁郁涧底松”。
这玉佩和落尘玉那块命牌极其相似,只除了背面的诗,和“松针”的花纹不同。
蓝田又不是无涯宗的弟子,陆妤给他一块命牌干什么?
落尘玉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小师妹……”
陆妤道:“九师兄第一次带客人来家,怎好一直将人困在郁涧?有了这块身份牌,整个九折山上除天栈峰与东边两峰外,其它地方他尽可以去。”
落尘玉不由看了蓝田一眼,笑道:“让你费心了。”
蓝田也高兴地作揖道:“麻烦仙子了!”
陆妤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以袖掩口低头笑了。再抬眸时,她问:“九师兄,你今天早训后特地来西峰求厚实的冬衣,现在又要出门……难道是要上凛雪峰顶见二师兄去?”
不待落尘玉回答,蓝田便快言快语地道:“我们已经去过了峰顶了。现在正打算去后山滑雪。”
“云柯……”
“嗯?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蓝田一脸懵。
落尘玉有些不自在地看向陆妤。
陆妤弯着明亮的杏眼,道:“那我是来得不巧了,打扰了二位的闲情雅致。”
蓝田不以为意:“那有什么打扰的。仙子若有时间大可以一起去玩。”
陆妤道:“宁道友有所不知,我九师兄天分好,修炼又勤奋,平日里除了早训,他向来是很少离开郁涧的,北三峰的背阴处这么多年估计他也没有去过几次。”
落尘玉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勤能补拙,我只是笨鸟先飞而已。”
“九师兄又自谦了,你的天赋可是在无涯宗能排上前三的。”陆妤起身道,“我不打扰二位了。宁道友,在无涯宗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霓裳眠寻我。西峰事忙,九师兄,师妹先告辞了。”
送走陆妤,蓝田还处于兴奋状态,拉着落尘玉不住地问有关她的事。什么喜恶啦,日常啦,有多少弟子倾慕她,她又可曾对哪个弟子有好感……事无巨细,什么都问。
落尘玉招架不住,也终于被他给问烦了,一句不太舒服,便郁郁地回了屋,掩上了房门。
蓝田又一脸懵。待在原地想了半天想不通,心里认为大约是落尘玉吃了醋,不愿意他多打听自己的小师妹,是占有欲在作祟。
噫~这个男人……果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遇见陆妤这样的大美人,落尘玉这样谪仙也要拜倒于石榴裙。
他转而又想到自己借酒轻薄了落尘玉,落尘玉还能待他这般好,实在是位君子,君子配美人,倒是也很合适。
蓝田又一通思想乱飞、胡想一气后,便将诸事抛在脑后,在郁涧的的松林中晃悠,又去郁涧中摸鱼,最后还跑到半山腰撅了好几支半开的梅花。
等日落西山后,他将院中清扫出一块干净的土地,生起了一堆篝火。然后敲门喊人:“落兄落兄,请开门。”
“云柯?有什么事吗?”隔着木门,屋中人的声音听不太清。
蓝田道:“出来诉衷情啊!”
屋里静默一瞬,落尘玉道:“可以改日吗?”
“啊落兄!你是不是让我表演一下什么叫‘破门而入’?”蓝田大呼小叫,“你直说好了嘛!这样迂回曲折的,我万一理解不出来不就让你失望了吗?我抬脚了啊——”
门开了。
落尘玉还是白天那身衣服,望着他叹气。
“你不是不是舒服吗?怎么不躺一躺。”蓝田道。
落尘玉答非所问:“对不起,我食言而肥,今日没有带你去北面。”
“行了行了。你也说北面的积雪终年不化,几时去玩不可?来来来,”他拉着落尘玉出门到院中,在篝火旁道,“虽然以我们的修为可以辟谷,但是人呢,不吃饭总是没有烟火气,没有生活的气息。”
蓝田取出两个树桩——这是他今日在松林中找到的枯木,削削砍砍做出来的交易坐凳。他放在地上请落尘玉玉坐:“仙境中也有枯死的树木,真稀奇。”
“不奇怪。”落尘玉道,“仙境中也不一定适合万物。”
蓝田想起他也曾说过“仙门排名不过是个虚名”这样的话,不禁赞道:“你总是很通透。”他拿着架在火上的鱼看了看,又低头嗅了嗅味道,递过去,“你说得不错,仙境也不是适合所有生物,比如这鱼就不适合生存在这里——尝尝?”
落尘玉惊讶道:“你烤的?”他咬了一口,道:“很好吃。”
蓝田洋洋自得:“在野外,鱼是最容易得到的荤食。以前我不会。后来为了生存,慢慢地也就从不会到会,然后精益求精咯。”
落尘玉抬眸看他,低头看鱼,又咬了一口。
蓝田自己也拿了一条在啃,还让落尘玉多吃点:“看你心情不好,我可是忙了一个下午。唔,这仙境的鱼果然比外头的鱼肉质更细嫩好吃。”
提到“心情不好”,落尘玉的心情又不好了,他连烤鱼都快吃不下去了。
蓝田抽空瞅了他一眼:“你可不能辜负我一番心意啊,那鱼凉了会腥,可就不好吃了。”
落尘玉道:“不会!”
“嗯?”
落尘玉大口啃鱼,道:“……不会辜负。”
蓝田蓦地笑了:“小仙长你好可爱啊——让我猜猜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你小师妹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看开点嘛,不要这样小气。”本公子只是多看了两眼,还没有和你抢呢!
“咳咳咳……”
不知是被他话呛到还是被鱼刺卡了,落尘玉咳嗽个不停。蓝田腾出一只手去拍他脊背,同时嘴里也不消停:“你看你,吃饭的时候心思别那么重。”
忽然,他的手被一把抓住。落尘玉抬起头,眼睛因为咳嗽有些发红,微微带着水光,篝火的映照下,他的脸都红火一片。
落尘玉望着蓝田,手抓着他的手腕,恳切地道:“云柯,我不会娶小师妹的!”
蓝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