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鹿园”的路上,秦冲越想越是疑惑不解。
临秋悄悄为他解释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他说他是内官就是内官?他说是陛下召见就是陛下召见?他要是谁派来,把你引到哪个地方咔嚓了,我们还能去找陛下要人?”
秦冲霍然一惊,又听临秋冷笑道:“不得对参加百学武会的学员动手,这只不过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话,私底下的动作可从来没有断过。不过学员的特权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哪怕真是陛下召见,你只要说了不去,陛下也不能真叫人把你绑了去!”
他隐晦地朝着山顶看了一眼:“其它时候且不说,百学武会,可是受了那一位监督的!”
秦冲很想问问“那一位”是谁,但不知怎么的,最终却都没有问出口。
回到鹿园,关上大门,白鹿学宫立马沸腾了,早已憋了许久的众人纷纷欢呼,吴春风、白向天等人还想把秦冲抬起来,却被他笑着躲开了。
临秋站在大厅前,看着几个学员打打闹闹,脸上满是笑容。
程进走过来,正想问点什么,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叫道:“请问秦冲公子在吗?”
临秋和程进对望一眼,都是眉头一皱,齐声道:“来得这么快!”
来的是一位昊阳学宫的祭酒,相貌清癯,儒雅恬淡,一进来便冲着临秋等人长揖到地:“特来拜会秦公子,不知可否容老朽与秦公子说上几句闲话?”
秦冲皱皱眉,沉声道:“晚辈很忙,这闲话,就不用说了吧?”
那祭酒一窒,临秋却笑道:“胡祭酒远来是客,秦冲,不可如此。你们去小花厅吧!”
小花厅在鹿园东侧,是一处掩映在林荫之间的小小建筑,很是隐蔽。
一走进小花厅,胡祭酒便拿出一枚储物戒指,笑眯眯地递给秦冲:“这是一份小礼物。只是不知道秦公子需要什么、喜欢什么,仓促之间也不好预备,没奈何,只得准备了标准灵石一万枚,秦公子劳累些,自己去买些东西吧。公子,可千万不要嫌弃啊!”
秦冲皱着眉,却没有接那枚储物戒。他能看得出来,那枚戒指闪着幽幽的光芒,有一股独特的韵味,那是阵法的痕迹:它不是一件灵器,而是更加珍贵的玄器!
加持了阵法的玄器,哪怕只是下品,其价值也超过巅峰灵器何止百倍!
可以说,就是这一枚小小的戒指,其实就能值一万枚标准灵石,还有价无市!
但是他坚信,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昊阳学宫送了这么大一笔豪礼,目标是什么,那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只要收买了他,白鹿学宫这次百学武会之旅,就算走到尽头了。
他心底泛起一丝愤怒,昊阳学宫这是把他当什么人了?以为他是见钱眼开的叛徒,还是利令智昏的蠢货?想要拿钱来腐蚀他,难道他秦冲看起来有这么贪财忘义吗?
胡祭酒却似没有看到他眼底的冷芒,微微笑道:“其实说实话,昊阳学宫也是怕秦公子被耽误了!说实在的,白鹿学宫太小,资源太少,并不适合公子就读。秦山长说了,公子也姓秦,却被困在白鹿学宫这小地方,而且我等也知道,公子其实是半途加入白鹿学宫的,平时也没少在学宫里受气。只要秦公子转学昊阳学宫,便可直接进入登仙殿中!”
昊阳学宫分为七殿,登仙殿,乃是七大殿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秦冲拼命压抑着心底的愤怒,冷冷地道:“在下不想做一个无礼的人。胡祭酒,请吧!”
胡祭酒一惊,脱口叫道:“秦公子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昊阳学宫……”
秦冲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沉声道:“胡祭酒若不走,在下就只好不客气了!”
眼看他真的手握剑柄,全身真气开始涌动,胡祭酒便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他连忙慌慌张张地拱拱手:“也罢,公子多考虑考虑,在下告辞……”
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听秦冲冷冷地道:“麻烦把你给狗准备的骨头带回去!”
胡祭酒又是一呆,只得拿起那枚储物戒,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了。
秦冲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直冒,眸子里闪过一道愤怒的厉芒。
临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低声笑道:“无需生气。这世上总有一种人,他们自己贪财忘义,便以为别人都和他们一样,什么东西都有一个价钱。这种人,根本不用把他们放在心上!”
秦冲却忽然换了一副脸色,嬉笑道:“山长前辈,学员可以随意加入别的学宫吗?”
临秋点点头:“这是那一位定下的规矩,他怕有学宫强迫学员,因此规定,无论何时何地,学员都可选择就读任何一座学宫,只要他想去的学宫能够允准,任何人,包括原本的学宫都不得干涉,包括百学武会期间——小子,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
秦冲嘻嘻一笑:“那就要看白鹿学宫对我怎么样了!”
临秋不由得也是一笑:“你这臭小子!好了,不用多想了。你这次一战成名,整个太昊帝国都传开了你的名声,若你的爹娘被囚在帝国,想来也能知道你的名声,这对于你寻找他们,倒是一件好事。不过你也得有心理准备,现在想要拉拢你的,可远远不止昊阳学宫一家!”
秦冲又皱起了眉,确实,他这次高调得有些过分了,多半已经成了所有学员的“榜样”,虽然绝大多数学宫应该都不会来招揽他,因为自认拿不出能让他满意的筹码,但也会有不少学宫敢于来“出价”的,昊阳学宫只是速度特别快而已,绝对不会是唯一一家。
而且想要“争抢”他的,恐怕还不止是学宫。他可没忘记,帝国境内各大势力都拥有“观武令”,是有三次和学员接触的机会的:这不就是为他这样的学员准备的吗?
秦冲不由叹了一口气:看来,成名,也是有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