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头面具女子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秦冲与云姑朝着人群深处杀过去,忽然又轻笑一声:“我还得提醒你一下,不要过多地提到那个名字,小心他会听到了。”
虎头面具男子忍不住一笑:“他要是有这么好的听力,我提与不提,都没什么区别了。”
凤头面具女子摇摇头,又问道:“如果他真的杀出去了,我们还要追杀吗?”
虎头面具男子回头看了看他,轻笑道:“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你几曾见过生意人提着刀去拼杀的吗?他杀过去也就杀过去了,那是他自己的造化,跟我们有什么相干?”
他用下巴点着东方:“白鹿学宫没有出手,其实这也是多方达成平衡的结果。要知道天下学宫,可都是受那一位庇护的。若不是多方协议,单凭几家地方世家、两个秦氏宗亲,就想动百学武会期间的学员?可拉倒吧,那位虽然飞升,在神魔炼狱还有分身存在呢。”
凤头面具女子点点头,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想想那人的强大,她就忍不住不寒而栗。
只是她和他都没有想到,白鹿学宫虽然没有出手,但却并不是他们所想的原因。
白鹿阁内,临秋和蔡元、程进,以及所有的教习、学员,全都聚在院子里。
院子上空,有一块灿金色的东西,足有数十丈见方,高也有十余丈,仔细看,竟是一方印鉴;这印鉴上有一只手,五指足有丈许长,掌心也有一丈宽,抓着印鉴的钮,狠狠压下!
而白鹿学宫的众人,便在全力对抗着这缓缓下压的巨大印鉴!
所有人的脸庞都已憋得通红,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有实力弱一些的学员,已是满额头青筋直冒,汗水把衣裳完全浸湿了,被寒风一吹、雪花一落,居然结起了薄薄的一层冰!
“白鹿学宫,就这么倔强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如闷雷般轰隆隆地响了起来,震得人耳鼓一阵阵发疼,“不过一个学员,你们就这么舍不起吗,竟要弄得全学宫为他陪葬?”
全学宫没有一个人说话,蔡元虽是目光闪烁,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显然也是不能说话的。
那苍老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停了一下,又接着劝道:“你只要答应了这协议,本座便立即收回这方‘浩然印’,转身就走。若是再执迷不悟,本座也只好痛下杀手了!”
见白鹿学宫众人还不回答,那苍老声音又补充道:“你们那弟子已是必死无疑,何必呢?”
这次,临秋终于说话了,却是冷笑一声:“放屁!”
那苍老声音也似窒了一下,却听白鹿学宫几乎所有的教习、学员都齐声朗喝道:“放屁!”
“好,好……”苍老声音似已气极,却猛然有一阵喊杀声,把他的声音也给淹没了!
他似乎吃了一惊,那浩然印便松了一点,临秋趁机猛地一托,朗声笑了起来:“好,好小子,果然杀回来了!哈哈,我白鹿学宫的学员,没有过不去的鬼门关!”
喊杀声中,果然听见了秦冲和云姑的声音,众学员们立即便兴奋了起来。
“是秦师兄,是秦师兄!我就说嘛,秦师兄一定会杀回来的!”
“秦师兄真是不一般啊,居然接连闯过了这么多道关卡,简直太厉害了!”
“哼,说是十几方势力联手截杀,我看,简直如土鸡瓦狗一般,一击即溃啊!”
“那老头子,你回去吧,等秦师兄回来,恐怕你就走不了了!”
一时间,众人意志风发,不知哪儿生出来一股力气,竟又把浩然印抬起来了一些!
却听那苍老的声音怒道:“哼,不知所谓的小子!就算回来了,又岂能回到院中?老夫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老夫的降魔杵更硬!威震山河!”
秦冲和云姑好不容易杀出了重围,也幸好那群人并没有追击。
当他们看到白鹿阁的大门之时,两人都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只要一进入大门,便算是安全了,因为百学武会有个规矩,所有参加的学员只要没有犯下死罪,太昊帝宫任何官衙都不能捉拿他们、治他们的罪;而学员所住之处更是被列为禁区,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
今晚针对秦冲的劫杀,其实不能算是官方所谓,因为太昊帝宫任何官衙都没有介入,这只是由临渊侯府和左司马府发起的,却被有心人利用,由更高层面的人协调后,引发的一场“江湖仇杀”,只能算是针对秦冲的“个人行为”,与白鹿学宫无关。
就连这位苍老声音,也只是用浩然印阻拦白鹿学宫众人,而并没有真的下死手,他不敢。
所以只要冲进白鹿阁,就算那苍老声音也得立即遁走,而不敢挑战百学武会的规则。
但只要他们没有冲进白鹿阁,针对秦冲的劫杀就不算结束,死了也与白鹿学宫无关!
所以秦冲和云姑对望一眼,都提起最后的真气,往大门掠了过去。
便在此时,突然有一股凌厉的气机,朝着两人头顶猛地罩了下来!
秦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从刑杀街一直冲到这儿,他早已是强弩之末,若非他意志太过坚定,“天地无量”一直在运转,他岂能一路逃到现在,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不但是他,身边的云姑也是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快要坚持不住了!
其实他们的损耗虽大,只要有一丁点喘息时间,也还能回复一点元气的——可是这一路来,他们却一直没有得到一丝喘息机会,无尽的劫杀就如海浪一般,一重叠着一重!
而现在,就在他们终于要冲进大门的时候,那股凌厉的气机,便如泰山一般压了下来!
一刹那间,秦冲身上的骨骼,便已被压得寸寸碎裂!
“不!”大门内,猛地有一个身影,闪电般扑了过来,竟一下子扑到了秦冲身上!
“秦冲哥……我们……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