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汝雪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
既然要展开说说,这也是个大工程。毕竟麻雀跟凤凰的巨大差距,不是几分钟能说得完的。韦汝雪要用她高考文化课三百分的知识储备,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想你也听说过凌寒的家境。”
韦汝雪扬眉,模样中尽是得意与轻蔑。
“凌寒他从小就与一般男生不一样,他不同于你身边的男生。除了长得帅,他还是个顶级学霸,而且很有自己的想法。女孩子嘛,哪怕年龄再大点,也容易被这样的男生吸引。”
分析的有点儿道理,苏暖暖点头,略表赞同。
“你呢?你与他的背景则完全不同。你在小城镇长大,家境一般,没有闪光点,哪怕长相上有些出彩,可没人能靠脸蛋留住男人。”
嗯?
苏暖暖往后倚去,背部稍稍依赖在深红色的粗壮木柱上。
眼睛里笑意很足,在这夏天的日光里,特别亮,跟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放在太阳下晒上一晒一般。
又水又亮。
这股笑意似乎还带着点看戏的意思。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别介意哈。”韦汝雪滔滔不绝,见苏暖暖这般脸色,又假惺惺地让对方不要介意。
“你毕竟是个小姑娘,丑话要说在前头。”
这些好似劝解的话,从韦汝雪嘴里吐出来时,总带着说不清的自视高贵。苏暖暖心里嗤笑,看来韦汝雪一直都是这样的说话风格。
还真让人讨厌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既然知道是丑话,还要说?”
苏暖暖还是那么温煦地笑着,反倒有几分笑里藏刀。
韦汝雪一怔,不管这个插曲,又继续说了下去。
“先不说你与凌寒的感情,凌寒家境优渥,相处的时候,生活上会有很多不和谐,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到。”
“再说,他应该找个可以帮衬他的,毕竟是商人家庭,他爸妈也会希望他找个门当户对的。难保他跟你不是玩闹。”
苏暖暖满脸无所谓,“哦。”
甚至不耐地又拿起手机,瞧了眼时间。
十一点五十五了,一会要放饭了。
韦汝雪嘴巴都讲的有几分干,她又抿了口水润润喉咙。这几分钟的“劝说”跟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她气地朝苏暖暖喊了句:“你认真点!”
“有认真在听啊。你说这么多,一句话就能总结的呀。”苏暖暖站起了身子,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忽然袭击了韦汝雪。
她心头一颤。
“我家境不行,配不上凌寒,就你配得上。是这个意思吗?”
明明还是白天,苏暖暖又清瘦的很,然而韦汝雪总感觉有一片阴影投到自己身上。
“不错。站在凌寒身边的人,应该是我。你配不上他。”韦汝雪也不藏着掖着了,被苏暖暖识破,不如摊牌用强大的背景战胜对方。
苏暖暖没有恼怒,轻声笑了。
眉眼间都是张扬与自豪。
“你看过Mars打比赛吧?”
韦汝雪棕灰色的眉蹙起,像画笔画上去的一般。
“那你应该知道,每场比赛,都是我站在凌寒身边的。”苏暖暖拍拍裤子上的碎草,若无其事地说,“之前是,未来也是。一直到全球总决赛的冠军,都会是我站在凌寒身旁。”
被苏暖暖挑衅到的韦汝雪一把撕破了和善的伪装,“你这样的人,根本踏不进凌寒的圈子。我与他从小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未来他的选择一定是我。”
而苏暖暖则听见了食堂热闹的声音。
餐盘叮咚哐啷。
放饭啦!
苏暖暖有些着急,这周六食堂菜谱里有烤羊排,去晚了就没了。
“但现在是我。”苏暖暖笑容不羁,夹带着丝丝焦急,“等到那一天你再说这些吧,我先走了,吃午饭了。”
话音未落,苏暖暖已经走出了凉亭。
快步赶到了食堂。
韦汝雪不明白她焦急去做什么,但吃了瘪,韦汝雪郁闷地躲着脚,细高跟也适时地卡进了公园小路的地砖缝里。
这正是四周无人的时候,韦汝雪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在奋力地拔鞋跟,无果。
忙活了半分多钟,身上又热又燥。她放下伞,双手同时用力。
成了,鞋跟拔出来了。
她也顺势往后跌去,竟摔了个屁股蹲。
太阳又晒,身上汗津津,心里又火大,韦汝雪回到车里,一言不发。前面的司机一直透过车内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韦汝雪的表情。
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这周末,好不容易回了趟家的应因音,只想躺着度过周末。窗外绿叶肥硕,他在窗台看周边的风景,小憩。
“小音,今天陪妈妈出去逛逛街呀。”应母穿着体面,保养的也显年轻。她在门外对着房内说话,见没反应,又扣门。
惊醒的应因音含糊应答,前去开门。
“午睡呢?”应母脸上挂着笑,但笑的太刻意,应因音反而觉得奇怪。
而且这都下午四点了,不是应因音午睡的时间点。
“没有,妈,你刚刚说什么?”
“妈妈之前看中了几个新款包包,你今天陪妈妈去看看吧。”
应因音答应的也爽快,毕竟回家的时间少,陪妈妈逛街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他拿上车钥匙,就往门外走。
“诶——等等。”却被应母拉了回来,“你就穿这么随便?”
“逛街也不用穿的多正式吧……”
“换一套衬衫吧。”应母把门带上,“我在楼下等你。”
对母亲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应因音,哪知道傍晚出门,根本就是去卖他的。
他穿了件酒红色的衬衫,与这高档的餐厅桌布,甚至都要融为一体了。落地窗边,有人在拉小提琴。时而抒情,时而轻盈。窗外是被这霓虹灯下的夜景染出颜色的天空。
“妈……说好逛街,你带我来相亲???”
应因音是懵的,她最近受了什么刺激,又开始倒腾相亲的事了。
“小姑娘人很不错的,我见过,我觉得你会喜欢。”应母举杯,一口红酒入喉,浓醇。随着侍者声音的临近,应因音将目光转向来人。
前面的年长些,看着与应母年纪相当。
身后站着的一个女子,一身红裙,手指甲上鲜红色的指甲油衬的其肤白若雪,如凝脂。卷发用一根发绳拢在肩后,端庄,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