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不是她的院子么?苏姨娘好好的,一直都什么事儿也没有。(. )可偏偏她只是进了这个院子一下下,就流产了,这怎么跟我大姐没有关系?”古月华语气凉凉道。
“是她的院子,就跟她有关系么?”锦安候夫人听了这话,气了个仰倒。正要破口大骂,忽然便想起屋子里那十几个宫中来的嬷嬷来,她及时的收住了口,却是转过头来对着锦安候哭诉道:“侯爷!您瞧瞧!她这是都说的什么话!”
锦安候听了这话,眼眸深沉的瞧了古月华一眼,却是问道:“华儿,你何出此言?”
“爹,今日是大姐大喜的日子,女儿也只是希望一切都圆圆满满的,不想看到什么血腥的事情。”古月华故意撅着嘴,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来:“可偏偏,苏姨娘进了大姐的院子,连一炷香的时辰都没有呆够。就小产了,这件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哪个不疑心这事儿跟大姐有关?这如果不是人为,就是天灾,爹如果不查清楚到底事情真相是怎样,那就会使得大家往天灾上想!”
此言一出,满院皆静。
花厅中坐着的几个嬷嬷,听到院中古月华这掷地有声的一段话,都不约而同的纷纷点了点头。
不错!此事是应该查个清楚!
锦安候夫人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古月华,她甚至恨不得一口将她给吞了!她早就说过这个女子是个扫把星,会害了她的一双儿女,如今果然是这样!
她转过了头,泪水涟涟的对着锦安候哭诉道:“侯爷!您要替彤儿做主啊!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被此事给破坏了兴致呢?”
锦安候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如果不调查一番,那就会让人误以为是天灾,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咱们家彤儿入住东宫,你说这事儿有多大?还是赶快的查一查吧!”
锦安候夫人听了这话,登时便觉得左右为难起来,查,那么势必要浪费好长时间,说不定会连彤儿的吉时都耽搁下去了,倘若不查。却会让人误以为这事儿是老天示警,目的就是提醒大家古家女不能嫁入天家,这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偏偏就在这时,花厅内忽然传出一个朗朗的声音来:“爹!没什么好可怕的!查吧!看看到底是谁暗中捣的鬼。势必要还女儿一个清白!”
众人转头,便瞧见一身大红色喜服,头戴高高凤冠的古月彤盖着一个红盖头出现在了门厅门口。她的丫鬟如意搀扶着她。
这一刻,众人只觉得万籁俱静,这美丽高贵的新娘子,几乎震惊住了每一个人。
然而锦安候听了这话,却是皱起了眉头:“你原本就是先皇定下的太子妃,乃是众望所归,何须要靠这些俗事才能证明你的清白?不过这件事情的确是要查!但却与你无关!”
这话掷地有声,厅内厅外众人俱都动容。
锦安候夫人激动的泪湿眼眶:“侯爷!”她喊了这一句话之后,便激动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古月彤似乎也有些吃惊,不过隔着盖头,没人能看得见她脸上的表情,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淡淡道:“爹。既然如此,那您就查吧!只是速度要快些,不要耽搁了女儿的吉时。”说着,她便由如意搀扶着进屋去了。
古月华站在那里,脸上也有些动容,这一刻,就连她也有些佩服起古月彤来。
锦安候听了这话,轻轻咳嗽一声,转过了头,瞧了锦安候夫人一眼,便问道:“夫人,这是内宅之事,还是由你来查吧!”
话音刚落,外头便有小厮急匆匆的进来禀报道:“侯爷!已经请了大夫给苏姨娘诊脉了,她,她小产了!”说完,那小厮便垂下了头。
锦安候听了这话,脸上登时露出一丝失望来,他人过中年,竟然还能有子,说没有期待是假的,此时真真切切的听到众人说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化成一滩血水了,他岂能不伤心?
但他终究是锦安候,绝不肯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他的伤心,只是闭上眼睛沉思片刻,便猛的睁开眼道:“让大夫多多的照看她吧!告诉徐姨娘,让她到库房里多取一些补品来,马上送到翠竹轩去,知道么!”
那吓死闻言,却是有些迟疑:“侯爷,苏姨娘已经醒过来了,她,她想见侯爷一面……”
“见什么见!”锦安候听了这话,登时勃然大怒:“叫她好好呆着!本候自然会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侯爷,小的这就去转告苏姨娘!”那小厮见锦安候发怒,吓的连腿肚子都开始颤抖起来,他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转身退下了。
就在这时,古月华忽然开口喊道:“请等一下!”亚双余血。
那小厮立刻就站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古月华的身上,神情里充满了探究之色,锦安候不禁问道:“华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爹,女儿只是想问问她,苏姨娘的小产,到底是怎么导致的,原因是什么?”古月华微微一笑,道。
“对啊!应该问问!难不成等下还要派人再去问一遍么?”锦安候连连点头,说着,他便转过身来,瞧了那小厮一眼,道:“说吧,苏姨娘到底为何会小产?”
那小厮听了这话,连忙抬头道:“小的听那诊脉的大夫说,姨娘小产,是因为这两日有些劳累,再加上,闻了麝香的缘故。”说罢,便低下头去。
“麝香?”锦安候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还真的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说着,他便转过身来,放缓了语气对站在一旁的妻子道:“夫人,你赶快查吧!抓紧时间!”
“是,侯爷!”锦安候夫人点点头,却是猛的抬头,将目光转向了古月华:“这小厮既然说了苏姨娘是接触了麝香的缘故,那么刚刚二小姐是在场的,既然要查,那就从她的身上开始查起吧!”
“夫人,你这是何意?”锦安候听了这话,眉头登时紧紧的皱了起来:“难不成你还怀疑是华儿下的手?这怎么可能!她没有理由!”
“是不是她做的,那要调查之后才能知晓。”锦安候夫人昂首道;“侯爷,你不会不让调查她吧?”
“自然不会!锦安候想也不想的道。
“那好,就从二小姐身上查起。”锦安候夫人当即道。
古月华淡淡道:“既然母亲这样说,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何搜身?这是姐姐的院子,站在这儿始终不好,还是去母亲的院子里吧!离这儿也不远……”
就在这时候,花厅里又有人走了出来,一路走到了众人面前,大家这才看清楚是如意。
如意弯腰给锦安候请了个安,道:“侯爷,大小姐说了,此事既然是从海棠苑里发生的,那就要在这里查清楚!不用挪去别的院子!”
“这是彤儿的意思?”锦安候听了这话,当即皱眉问。
“是的!”如意听了这话,当即点点头。
锦安候听了这话,叹息一声道:“罢了,这件事情她原本就是受了牵连的,她既如此说,那就照着她的意思来吧!”
“谢侯爷!”如意听了这话,弯腰福了福身,便转身进去了。
看样子,古月彤虽然在屋子里坐着,但是却时刻的关注着这边。古月华微微一笑。
锦安候夫人立刻便转向了古月彤,道:“月华,那咱们就开始吧?”
古月华点点头,柔声道:“是应该开始了,不然就耽搁姐姐的时间了,这件事情要抓紧时间,且我是个女子,总不能让个男大夫来验看我身上的东西吧?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爹爹与母亲同不同意?”
“你说!”锦安候直接就问。
古月华微微一笑,道:“现在去找懂得医术且不会偏颇任何人的年长嬷嬷已经来不及了,但是花厅里却是坐着好些从宫中来的嬷嬷是不是?我想,她们久居深宫,应该是能分辨的出谁的身上有麝香的,直接请她们中的一个,过来检验一下,岂不正好?这样还节省了时间,不至于耽搁姐姐的吉时。”
此言一出,锦安候的脸色就是一变!
此时的他,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出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了,要是请宫里的嬷嬷来检查,固然是能检查出谁才是凶手,可这是侯府的私密事情,岂能被外人知晓?更有甚至,锦安候已经隐隐约约的开始担忧了,万一此事是有人陷害他的华儿,那可怎么办?
要是众目睽睽之下,从古月华的身上搜出了麝香,那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华儿!你,你真的这样想?”锦安候有些吃惊的问。
“是的!早早查清楚,也早早还了姐姐清白,不是么?”古月华微微一笑,显得很是胸有成竹。
锦安候看见她这幅模样,心中却莫名的安定了几分。
此话是古月华自己提出来的,她又岂会不自知道这样的后果?他的华儿是那般的聪慧!
锦安候瞧了瞧她胸又成竹的模样,点点头,转过身去,对着妻子道:“这事儿你怎么说?”
锦安候夫人也觉得这样做很是不妥,但她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在古月华面前露怯!听了丈夫的问话,她深吸一口气,道:“我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只是不知道,众位嬷嬷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本候这就派人去问!”锦安候立即答道。
但就在此时,花厅的门却再一次的开了,有一个一脸凝重的嬷嬷缓缓的从门内走了出来,福身道:“侯爷,事关太子妃清誉,奴婢愿意帮这个忙!”
“好!”锦安候听了这话,当即赞道:“有劳嬷嬷了。”
“侯爷何须言谢?这本就是我等应该做的事情。”林嬷嬷说着,先是在院中各人脸上扫了一下,仔细的嗅了嗅,道:“这里果然是有麝香的味道。”说完,她当即走上前来,直接就站定在了古月华的身前,语气柔柔道:“二小姐,请将你身上的帕子,香包荷包等物都拿出来吧!”
古月华点点头,立刻就答应了下来。立刻动手,将自己身上的荷包帕子都解了下来,递给林嬷嬷。
林嬷嬷拿在手上,仔细的闻了一阵儿,也不需要拆开荷包什么的,便递还给了古月华:“二小姐,您靠老奴近些。”
古月华闻言,当即朝前走了一步。
林嬷嬷闭眼仔细的在她身上嗅了一阵儿,然后退后一步道:“二小姐身上没有麝香,此事不是她所为。”
话音一落,锦安候夫人便急了:“嬷嬷,您再仔细看看,真的不是她么?”
林嬷嬷转头瞧了她一眼,脸上不由的出现了一些嘲讽之色来:“侯夫人,您是信不过老奴?那要不请御医来检验一番?”
“不用了!”锦安候夫人听了这话,知道林嬷嬷不高兴了,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锦安候也道:“嬷嬷,夫人是开玩笑的,她的话你不用介意。”说着,转过头来瞪了妻子一眼。
锦安候夫人被瞪,这才后悔失言,站在那里不吭声了。
检查完了古月华,林嬷嬷当即向着锦安候请示道:“侯爷,下边应该检查谁?”
锦安候听了这话,登时皱眉想了起来:“刚刚在场的人都有谁?”
“父亲,当时下人们都站的远,只有爹爹,我,还有娘亲在场。”古月华开口应道。
“的确是这样。”锦安候听了连连点头,他对着林嬷嬷道:“嬷嬷,接下来您该检验夫人了。”
林嬷嬷应了声是,便走到了锦安候夫人面前,一站定,她的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夫人,请将你的荷包与帕子都解下来。”
锦安候夫人皱了皱眉,却还是点点头,将身上的荷包与帕子都解了下来。
林嬷嬷双手接过,只低头闻了闻那个荷包,便立刻转身禀报道:“侯爷!麝香就在这里!”
锦安候夫人被这话惊的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她几乎是用一种愤怒的语气道:“你胡说什么?我的荷包里怎么可能有麝香?你胡说八道!”
她刚刚质疑,便已经让林嬷嬷心生不快了,此话更是触了她的霉头,林嬷嬷冷然道:“夫人!您要否认,奴婢也无话可说,只是,这荷包内就是有麝香,您就是请一百个太医来,得到的结果也会是与奴婢所说的一样!”
锦安候在听到说是妻子的荷包里搜出了违禁之物之时,脸色便猛的一变,眼神也陡然间冷了下来!
这件事情,竟然是自己妻子一手导演的!
目的就是要害的苏姨娘小产!这样的事情,这些年她做的还少么?
他转过了头,眼神冰冷如铁的扫了自家妻子一眼,沉声道:“夫人,你还有何话要说?”
然而林嬷嬷这时候却开了口:“侯爷,您还是请太医来检验一下吧!省的夫人说是奴婢冤枉了她!这个大罪,奴才可是接受不得!”
“不用了!本候信你!”锦安候郑重其事道。
林嬷嬷听了,当即点点头,道:“有侯爷这句话,奴婢也就不强求什么了,奴婢告退。”说着,福了福身,便转身进花厅里去了。
院子里,锦安候夫妇冷漠相对,古月华远远的站在一边。
而内室里,古月彤也挣扎着要走出屋子去:“这件事情一定不是娘做的!是古月华那个贱人与苏姨娘合谋!”
“小姐!你小声点!”如意听了这话,猛的一把抓住了古月彤的手腕,劝道:“外面那么多嬷嬷坐着呢!她们看到你气成这幅样子,要怎么去想?您别忘了!今日夫人要是不认下这个罪,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要往小姐你身上扯了!二小姐刚刚说的话你都忘记了么?”
此言一出,古月彤的身子猛的一僵,她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如意,现在要怎么办才好?”良久之后,她才喃喃出口。
琉璃叹息一口气,道:“小姐,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今日一过,夫人想要再在侯府立足,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说着,她便站起身来道:“小姐,让奴婢出去!奴婢说几句话,兴许可以避免这个结局!”
“你要说什么?”古月彤听了这话,失神的眼睛里登时出现一丝光亮来。
“小姐你等着!”如意说着,便转身奔了出去。
而院子里,锦安候也正在冷冷的瞪着自己妻子,面无表情道:“夫人,此事你作何解释?”
“我什么都没有做!那个荷包根本就不是我的!”锦安候夫人怒道:“侯爷!难道您看不出来么?今日这就是个套!是有人陷害于我!”此时此刻,她是连一丝风度也不在乎了。
锦安候看见这样的她,不禁内心中十分失望,他一字一句道:“夫人,你就认了吧,你敢做不敢当?”
就在这时,如意赶到,她朗声喊道:“侯爷!大小姐让奴婢问您一句话,倘若是夫人容不下苏姨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么她为什么不早早将之除去?苏姨娘的身孕知晓了以后都过了一个月了吧?可是夫人什么都没做不是?她为什么要选在今日,大小姐成亲的日子里来对苏姨娘动手,这破坏的,可是大小姐的婚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