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酒味,飘散在空气里,充斥在客厅里的每一处角落,令人一闻,都禁不住会被呛到。
不好闻。
闻着,也不好受。
当杜月笙一闻到了这一股扑鼻呛人的气味,眉头不由得狠狠一皱,露出了浓浓的一抹嫌弃之色。
第一反应,本能地,杜月笙在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转身离开,离开这一个令她难受的地方。
然而,在杜月笙刚想要转身的一刻,她蓦地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进而,在一番思想上的几经挣扎之后,她硬生生地将自己想要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暂且,还不能走。
至少,她来了,在没有见到宋云杰之前,她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有事要找宋云杰,想找宋云杰商量。
强忍着这不断地窜入她鼻子里的这一股股呛人的酒味,杜月笙一步步继续往前走,往里走。
按说,杜月笙常年混迹于酒吧,寻求一夜激情,自在,快活,过得潇洒,肆意,只要她想,便寻了个相好的春风一度,生活向来快乐,有滋有味。
在酒吧里,酒味一样重,她好酒,几杯酒下肚,也不会醉。
但是,酒吧里的酒味与充斥在这儿的酒味确实是一样的重,但又有所不同。
酒吧里的酒味混合着其他气味,她闻着,倒也还好,而且,渐渐地,她习惯了,慢慢地,她适应了,融入进去了,倒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可是,在宋家,在这儿,扑鼻而来的酒味是浓烈的,呛人的,再细看一下,会发现空瓶子散落在一地,到处都是,人站着,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地上,除却空瓶子,还有不少是洒落出来的红酒。
也难怪酒味重,呛鼻。
触目可见,是一片狼藉。
这场景,倒是和她曾经,也就是一个月之前喝得一塌糊涂的一幕相似,相差无几。
杜月笙环顾一圈,很快,她便看见了坐在地上一脸低落的宋云杰。
见到了宋云杰,她本来应该是欣喜的,开心的,毕竟,也有好些天没有看见他了。
可是,不知怎的,看着宋云杰失落黯然失魂落魄的这一副模样,杜月笙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这看上去,与她相比,宋云杰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杜月笙走了过去,在宋云杰一旁站定。
她低下头看向衣襟敞开,头发凌乱了的宋云杰,稍一思索,开口道:“云杰,我们有些天不见了,我很想你。”
亦真亦假,杜月笙语气温柔。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透着一丝丝甜美,一点点媚意。
杜月笙说着想念的话,似是情真意切,但看着颓废又有一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样的宋云杰,他一身的酒味,一身的低沉气息,杜月笙始终离他有一步之距。
没有与他挨着,紧贴,杜月笙而是不露声色地与他隔开了一定的距离。
宋云杰一口口一瓶瓶不间断地喝着红酒,纵然是杜月笙来了,他也只是瞧上一眼,没什么表情,转而继续埋头喝酒。
杜月笙来了,他没有感到意外,也不觉得欣喜,高兴。
只是一个劲的一口口喝着红酒。
宋云杰喝着酒,沉默着。
便是听见了杜月笙倾吐思念之情,也恍若没什么感觉一样。
宋云杰只顾着喝酒,沉浸在自己失落的情绪之中。
“云杰,我们有些天不见了,你看看我,我们谈谈。”谈谈事情,寻求一个解决当下困难的办法,杜月笙来了这儿,这便是她主要的一个目的。
可是,宋云杰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没什么反应,依旧沉默。
这令杜月笙受挫,小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但是,她并没有就此放弃。
随即,杜月笙抢过了宋云杰拿在手上的一瓶刚开了的红酒,她不是不知道宋云杰在借酒消愁,在逃避现实,曾经,她也一样这么做过。
他的心情,她能够理解。
能感同身受。
只不过,现在,当前局势每况日下,不被看好,更该迎难而上,积极去寻求一个能解决困境的办法。
如此,他们才能翻身,失去了的一切才可以再一次拥有。
她将希望寄托在宋云杰身上,是以,看着宋云杰失魂落寞,一身颓气,一个劲的喝酒却不去想办法,恍若是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一般,杜月笙自然是不愿看到的。
要是连宋云杰都依靠不住了,那么,无疑,她想回到以往的这一愿景的实现只怕是更加的渺茫,更扑朔迷离。
杜月笙希望宋云杰能够振作起来,不灰心,不放弃,秉着一颗坚韧的心一路勇往直前,不怕苦,不怕累,东奔西跑,做尽一切的努力。
为宋氏集团和杜氏集团谋得一条生路。
杜月笙如此想着,便在看着宋云杰这么堕落后,越加的气恼。
“给我,把红酒给我!”当手上的红酒被人抢走,宋云杰怒了,不由得大声吼道。
宋云杰本来就诸事不顺,心气不畅,头疼,胸闷,一点都不好受,也唯有喝着一瓶瓶的红酒,暂且麻痹了他,让他得以遗忘自己现在身处的窘境。
但是,刚刚,他手上的酒瓶让杜月笙一把抢走,他是真的生气的,很恼。
宋云杰微微起身,身子往前,想要从杜月笙手上抢回这一瓶红酒,奈何杜月笙高高举着红酒,怎么都不肯给回他。
在试了几次之后,宋云杰只能放弃。
他拿起了一瓶没有开过的红酒,尔后,自己用手开盖,动作熟稔,一气呵成,紧接着,他仰头,拿起红酒便要一口饮尽。
但是,却在这一个当口,杜月笙又一次随手抢过了他刚刚开了盖的手上的一瓶红酒。
宋云杰愤然,抬头瞪了杜月笙一眼,却终是没说什么,她抢过了一瓶,但摆在他一旁的还有很多,他再开一瓶就是了。
宋云杰有一些醉了,当开了一瓶红酒,他仰头喝入腹中,然而,又一次,杜月笙阻止了他。
宋云杰忍耐着怒火,脸色已经难看起来,却是没有即刻发作。
继而,他一次次开了盖,一次次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