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进一步安抚杜清雪,江景琛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再一次开了口:“雪儿,既然我认定了你来当江太太,那么,往后,江太太的位置便只能是你的,我不会撇下你,也不会丢下你。”
“纵是你要离开,但我绝不会允许!”
他的女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必定是。
这一点不会改变。
这是他一心认定的事实。
杜清雪偶尔说了的一些话,值得斟酌,江景琛一时之间难以明白,但他相信用心的去了解,总会有明白的一天。
他不着急。
而这一时候,她涌上来的情绪正在上上下下的沉沉浮浮着,他也不适合去问她。
江景琛低眸,望向一直照顾他的杜清雪小脸上流露出一丝丝担忧,她盼兮美目里还蕴藏着一点点憔悴。
显然,她在担心他,也是为了照顾他,她有些累了。
真是难为她,她有心了。
江景琛大手一提,轻而易举地把杜清雪带倒在床上,让杜清雪躺了下来,好好躺着。
尔后,江景琛将薄轻轻地被盖在了杜清雪身上,帮她掖好被角:“行了,雪儿,不要多想,你也什么都不要想,即便是日后会有什么事情,我都会解决的。”
“现在,你好好睡一会儿。”
她累了,还在强撑着,江景琛的心口止不住生出了一抹怜惜之情。
他可不想她累着了。
江景琛轻抚着她的小脑袋,冷硬的五官渐渐地柔缓下来,他低哑着声线道:“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只要安下心来待在我身边,这所有的一切,有我,你不必忧心。”
“我……”杜清雪是没法真正放心下来的,江景琛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她是无比清楚的。
这胃癌是要人命的,绝对非同小可,不容小觑。
她重视,也不敢马虎。
“好了,别担心,都会没事的。”江景琛轻轻地拍了拍杜清雪,放柔了声音安抚她。
是真的没事,也不会有事。
他好好的,她一样是安然无恙。
江景琛止住了杜清雪要脱口而出的忧虑,想让她放心下来,她俏脸上覆上一层明显的憔悴之色,她累了,困了,应该休息了。
当务之急,是要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江景琛素来深邃,幽冷的一双眼窝溢着点点浅浅的温柔,语气放缓下来。
“嗯,我……知道了。”也不好再推脱,再说些什么,杜清雪点头应道。
她的担忧,江景琛不一定明白。
她心底对于他的重视,江景琛兴许是一样难以理解,毕竟,她亲身经历过失去他的彻彻底底痛彻心扉的痛苦,而他,却一定是不知的。
同时,她对江景琛深沉的爱意,断然是汹涌彭拜,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他也不一定了解。
但是,这都无碍,没事,她只要做好她的事情便好。
她的分内之事,她要尽的责任,要守护的一切,都要做好。
杜清雪依言闭上了明亮动人的眼眸,他说的话,她听着,不反抗,乖乖的顺从了他。
既然,前世的过往,她无法一一向他诉说出来,诉说清楚,那么,这压在心底的重重沉沉的心事,她一人知道也好。
种种过往,带给了她炼狱一般的历练,让她得以一当独面,浴火重生,再一次撑住双腿站起来。
借此,她学会了坚强,忍耐。
而这一次站起来,她已不允许自己再一次倒下来。
若是再一次倒下来,那么,她便是彻头彻尾的失败的。
她便只能成功,别无选择。
杜清雪压住了自己的沉沉心事,层层叠叠不定的心绪渐渐地平静下来。
许是因为真的困了,倦了,累了,又许是因为有江景琛在身边,她心安,愉悦,在躺下不久之后,她便睡下了。
杜清雪睡着了,身侧的江景琛看着熟睡之中的杜清雪,心头却沉了下来。
他不是看不出来,杜清雪有事瞒他,也有些话没和他说,好像,她不是不说,而是不好说出来,难以言说。
可是,这一些事情,他既然无法狠下心来逼她,无法从她嘴里知晓,那么,他便只能自己查出来。
本来,他认为这一些事情理该不是什么大事情,他不必记在心上,可以搁置在一旁,任由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纵然,要是有什么大事情,他早已是做过调查了,不会不知,而在这两年,她一直和他待在一起,共居一室,她若是真的有什么大事情,他不可能一无所知。
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可偏偏,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杜清雪了,杜清雪就仿佛一朵朵洁白无瑕的百合花一样,清澈,透明,能让人一眼看了,便看出她的心思。
但现在,这一朵朵百合花躲藏在雨雾之后,透着一股朦胧感,模糊,隐隐约约,让人乍然一看,似是看出来了,又恍若什么都看不出来。
江景琛已经看不出她的心思了。
看不真切,看不明了。
江景琛抚着她柔软顺滑的三千青丝,凌厉冷眸之下,蕴含着无限沉思,幽邃。
其实,都没关系,只要在他身边的人是她,是他心心念念深爱的她,是他明媒正娶唯一的妻子,是他要爱一辈子倾尽所有永不放手的伴侣。
只是,因由她的一些瞒着他的心事,却在若有若无地时不时地冒出来,隔绝在他和她之间。
妨碍到了他与她之间关系的亲近,亲昵。
对此,江景琛不得不深思起来,不得不正视起来。
江景琛深深地看了杜清雪一眼,随即,便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严严实实的薄被,他起身,走往浴室。
杜清雪亲自照顾了他,一步都没有离开,尽管他沉睡着,却并非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只是,他察觉到了,却一时睁不开眼,可后来,好多了,胃部不再没有那么难受,他也终于睁开了眼,醒来了。
这几小时的昏迷,江景琛出了一身的汗,纵然有杜清雪帮忙擦身,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够擦得到,顾及到。
当下,江景琛仍然是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湿冷湿冷的,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