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来了江氏集团,来者便是客,许是江景琛邀请而来的客人,是有生意要谈的,因此,即便刘总再不堪,她再看不上刘总,她是可以不给刘总一点面子,但是,江景琛的面子,她却是一定要给的。
尽管对刘总投来的轻浮目光不喜,排斥,但是,杜清雪仍在沙发上坐着,并没有甩手走人。
面上,她尚且留给了刘总一两分面子。
只是,她清清冷冷说出了口的话,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杜清雪轻嗤,嘴角勾着冷笑。
被人当场一再拂了面子,刘总当下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这坐在一侧的何莲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她和杜清雪合不来,还有仇,便不会偏帮杜清雪。
杜清雪下不了台,才是她想看到的场景。
何莲低下头,眼珠子转了几圈,想法在脑海里闪现,随后,她再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对立面沙发上的杜清雪,道:“杜小姐,既然你说了来者是客,那么,这该有的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可不能少了。”
何莲声音柔美,带上了一分媚态,在这话停顿了几息之后,便继续道:“既是要待客,便该招待周全才是,可不能怠慢了客人,这样吧,依我之见,你先帮忙倒两杯热茶给我们。”
“这一来,这招待客人,是你的职责所在,你招待我们,这没什么不对,是应该的,这二来,是你刚刚的无心之失冒犯了刘总,你倒杯热茶给刘总,说说好话,也好让刘总消消气。”
“杜小姐,你认为如何?”
看向杜清雪,何莲娇软的躺在刘总怀里,若不是杜清雪挡了她的路,若非生活所迫,她不至于沦落到今日这一步田地,不会受辱至此。
家道中落,何氏集团覆没,轰然倒塌下来,衰落、颓败、破产,最终不复存在,被剔除出枫城的名门贵族,一朝陨落。
何氏集团继承人的头衔,已成了过往。
千金,也只是落魄千金而已。
她在商界闯出一条路,创下让人另眼相待的业绩,气质干练,为人果断,她身上有女强人的气场,未来前途一片大好。
再加上她背有靠山何氏集团,属于千金名媛之中的一员,有权,有势,样貌好,又有能力,嫁入一户门当户对的名门贵族里,这不成问题。
在这枫城,也有不少富家子弟向她示好过,然而,当时她清高,高傲,看不起一般的执绔子弟,只看上了只手遮天掌控一方权势俊美非凡的江氏集团总裁江景琛。
然而,本该美好的一切,却终是幻灭。
这一切,都是从遇上了江景琛,遇上了杜清雪之后,才渐渐走向末路,走向一条满是泥泞的步步为艰的路。
开弓,没有回头箭。
踏上了这一条末路,便回不了头了。
世上,也没有后悔药。
她本该顺风顺水的生活,瞬时惊风骇浪,本该美好富足的一生,如今,已不见往日半点风光。
秉持着清高,一向高傲如她,自认为不会委身于任何一个她不爱的人的她,还曾信誓旦旦笃定自己会是万人之上不可高攀的江太太的她,坚信自己一生都会顺遂,只要是她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她,最终,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还是低了头。
不低头,恐怕,她活不到今日。
为了生存,她只能如此。
纵是耻辱,也要咬牙挺下去。
生活,越是过得不尽人意,何莲便越是恨上了杜清雪几分。
何莲笑看着杜清雪,笑容里,裹挟着些许恨意,让杜清雪端茶倒水,这是在存心为难杜清雪。
杜氏千金杜清雪在杜家有人服侍,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而今,杜清雪是江景琛掌心上的女人,理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曾出入厨房,干不了粗活,也不曾服侍过人。
心高气傲的杜清雪,只会嚣张,任性,胡作非为,百般闹腾,兴风作浪,无事生非,便什么都不会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连端茶倒水,于杜清雪而言,都应该是件难事吧。
便是这般,何莲偏要为难她。
她是存了心要看杜清雪出丑。
哼,不过是空有一副美貌罢了,其他的,什么都不会,终有一天,杜清雪一定会被江景琛厌恶,嫌弃的,甚至,江景琛会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犹豫,直接毅然决然而冰冷无情的丢弃杜清雪。
笑到最后的人,可不会是杜清雪。
她的今日,便是杜清雪的明天。
没有谁,可以逃得过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
现在可以好好的,但将来,却未必。
悲剧总会降临,不过是时间问题,或早或晚而已。
何莲将头靠在了刘总宽大厚实的胸膛,面上笑着,心思百转千回,静等到杜清雪落魄不成人样的时候,或许,她才会泄恨,才会痛快。
“客人来了,确实是得要好好招待,不能怠慢了才是。”杜清雪红唇微微一张,尽管是在笑着,可这笑意,却不直达眼底:“江氏集团是大公司,礼数自然周全,端茶倒水会有专人负责,你们要是需要,我现在便帮你们唤人来端茶倒水。”
若是贵客,自是不能怠慢了。
她不会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有需要的人,需要她帮忙端茶倒水,这都不要紧,是小事一桩罢了,她可以帮忙。
然而,倘若是存心找茬的,是故意要刁难她的,那么,她接招,应战,可却不会遂了他们的意。
她不怯懦,不会忍气吞声,更不会任人欺负了去。
再则,她不是秘书,不是江氏集团的员工,端茶倒水,不是她本职所在,如此,要不要这么做,端看她的意愿。
帮忙也好,不帮也罢,都没人能强迫得了她。
即便是江景琛在这,都会由着她,按着她的意愿来,不会勉强她,逼迫她。
此刻,和她两看相厌的何莲理所当然的要求她,何莲的语气算不上友好,摆明了是在存心找茬,好让她难堪,那么,她便绝不会称了何莲的意。
杜清雪坐着,坐直了身子,愣是不动,不着手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