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雪满心淡定,从容,直着身子站着,气质清冷,淡雅。
倏然,身侧的杜月笙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撞杜清雪,杜清雪心有不解,疑惑地偏过头来看向杜月笙。
杜月笙抬着下巴点向罗婷,眼神里带着几分暗示:“姐,道歉吧。”向罗婷道歉,让罗婷消消气,也就都能静下心来,一团和和气气的,这事就算揭过去了,翻篇了。
这结果,皆大欢喜。
当然,她想看的,是杜清雪忍下委屈不能言语的苦闷之色,是杜清雪放低姿态低微的模样。
杜月笙存了这样一份心思,继而,她对杜清雪眼神里的暗示更明显了。
“我没有做错,我不会道歉的!”
杜清雪端出了自己的态度,明确了自己不会道歉的这一事实,她没有做错,没理由向罗婷道歉。
“这事,我看在了眼里,我知道谁是谁非,刚刚,明显,错的一方是你,是你做错了,你该道歉的。”杜月笙似是在好心劝杜清雪一番,神情温柔:“姐,你不要倔了,只要你一两句好话,我想,罗姐宽容,知性大方,肯定会原谅你的。”
“知错就改,这没什么不对,你道歉,在情理之中,没人会取笑你的。”
杜月笙通情达理,恍若是个明白人,分析得有理有据,听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糊涂一点的人,也还会真信了她。
可杜清雪听了杜月笙这一席话,笑容越加张扬,粲然,心底也越加的冷,越加的暗沉了,前世,就是这样,杜月笙就是这样忽悠她的了,忽悠她道歉,糊里糊涂之中将一切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让她一人扛下所有的过错。
纵然,事情所造成的后果,并非是她的过错。
纵然,事后,她极力解释,将事实与杜月笙听,可杜月笙不信,到了下一次,杜月笙仍旧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过错推给她。
纵然,事后,当真相大白,事实摆在了台面上,但误会了她的杜月笙从来都是轻描淡写地满不在乎地将事情糊弄过去。
后来,杜清雪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杜月笙故意而为之罢了。
尽管她解释了,杜月笙是左耳进右耳出,听听就罢了,根本不当一回事,而且,杜月笙不一定不知道事实,不一定不信她,只是心有所谋,心有算计,杜月笙才做出了偏向自己的选择。
杜月笙的糊弄,敷衍,都是对她轻视,杜月笙是打心底里看不起她。
杜清雪淡漠,始终坚持一开始的态度:“我本身就没错,何来道歉一?也就无所谓于原谅不原谅了。”
“真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得走了。”
折身回来这一趟本就不是她的意愿,她是想走了,杜清雪与杜月笙和罗婷保持一定的距离,泛着疏离的俏脸妍丽,冷冷清清的。
“你好大的架子!哼,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这么嚣张,敢这么对我!真是不知好歹!”罗婷不等杜月笙话,便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反倒是你,别不知所谓!我以为,上一次的教训,你记住了,可现在来看,你还是没有长记性。”
“罗姐,劝你还是不要惹急了我,否则,这一次,可就不会像上一次一样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不过是几时间,相信景琛的话,你还没有忘记。”
杜清雪对着罗婷一字一字地警告道,威胁意味浓郁。
了这些话,杜清雪也不再多了,转身,缓步走向门口,离开了珠宝店。
这一回,看着冷冷的难以接近,一身冷气勾着讽刺嘴角的杜清雪渐渐走远,杜月笙难以反应过来,以致于忘了开口将杜清雪挽留下来。
杜月笙一次次震惊于杜清雪不同以往的莫大的改变,意识到了杜清雪似乎和以往彻彻底底不一样了,可是,在潜意识里,还做着最后的一丝挣扎。
还试图着否定这一牵
她希望,或许,杜清雪身上的莫大变化终究只是她的一场幻觉而已。
还没来得及挽留,人就走了,反应了过来的杜月笙想追,却已是追不上了。
周围,围成一圈圈的人,不多,也不少,围在一起的人三三两两的低低交谈,交头接耳的。
交谈声传入了杜月笙耳朵里,不甚清晰,明了,似有若无,似是嘲笑,又似是下井落石。
事情,都有人看在眼里。
围在一起的人大多数人都知道事实真相如何,方才,分明是罗婷挑事在先,了羞辱饶话在前,可杜月笙却颠倒黑白成是杜清雪的错,要求杜清雪道歉,再则,杜清雪还是杜月笙的亲姐姐,杜月笙胳膊往外拐,选择了偏帮外人,不帮理不帮亲。
这事,杜月笙做得不地道,是受人诟病的,她一向温柔端庄,通人情,解人意的形象已然受损。
现在,杜月笙当了这一和事佬,两边都要好好,然而,当前这一局面,却是一边人依旧在生着气,一边人已经离开了,显然,杜月笙当这一和事佬是算不上成功的。
有人笑话她,她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有人雪上加霜,她多此一举,有韧声羞辱她,她不过是一个落魄千金罢了,不比从前了……
众纷纭,声音渐渐加大,嘈杂声外溢,响在了杜月笙的耳侧,杜月笙红了脸,不是羞红了脸,而是窘迫,不自在,才红了脸。
若换作当初,借着江氏集团的东风,杜氏集团仍然是枫城数一数二不可觑的存在。
而她是杜氏集团的千金,是杜家二姐,是枫城头号名媛,没人会不给她面子,也没人敢当面这么她,更没人会这么欺负她,对她不敬,羞辱……
可如今,杜氏集团一朝失势,颓势浮现,四面楚歌,却没人能帮一把手,反而是八面玲珑,顺水推舟,不乏冷眼、讥笑、看热闹的人。
也是,这一回,她得罪聊人不是一般人,而是江景琛,遭殃聊不止是杜氏集团,连同宋氏集团都没能幸免于难,就算有人肯帮忙,都帮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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