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雪冷然的眸光凝视着宋云杰,说起了这些事,杜清雪清亮的眸底没有半分失望半分伤心,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无尽的恨。
杜清雪早已看清了宋云杰,不会再对他心怀希望,因而,也不会再对他失望,不会因为他袖手旁观见死不救而感到伤心。
杜清雪背对着窗户,灿烂的阳光从窗户上洒落而下,落了一地。
阳光晕染在杜清雪的周遭,星星点点地落在杜清雪身上,却驱散不了她释放出来的一层层蜇人的寒气。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宋云杰露出难过受伤的神情,无辜,带着些许委屈道:“这么多年,我的为人,你不是一直清楚吗?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你感受不到吗?我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
“你在指责我,我可以接受,无可厚非,本来就是我做得不好,是我顾此失彼,救了月笙却救不了你,可我尽力了,从来都没有放弃你,在救了月笙之后,我是想折身去救你的,然而,江总先我一步去救你了。”
“不是我不去救你,而是有人抢在我前头救下了你。”
“幸好,你没事,这就够了。”
宋云杰痛心地一字一顿说着,饱含深情,情真意切,在海洋馆她差一点溺亡这一件事情之中,他将自己的过错尽可能摒除,将找好了的借口拿来和杜清雪解释了。
“宋云杰,你不是尽力了,而是你……”根本不爱我。
杜清雪俏脸结冰,覆着讽意,她正要冷声回宋云杰,却看见在她话说了一半的这一个时候门开了。
见江景琛回来了,杜清雪下意识地止住了话头,眸光转向了江景琛。
门开了,是离开了的江景琛回来了。
江景琛立在门口,看着面前一站一坐彼此对望着的两人,他剑眉拧着,脸色陡然一沉,周身矜贵冷傲的气度不凡,冰寒,悉数张扬开来。
江景琛踏着稳重的步子迈入了病房,左手拿着药膏,酒精,棉签等,右手拿着个精致高端大气的饭盒。
进入病房,江景琛站在床前,与宋云杰对立而站着,各自站在了病床的一侧。
江景琛冷凝的目光慵懒地一扫,扫到了宋云杰手上舀好了的一碗米饭以及桌面上丰盛而香味扑鼻的菜肴,垂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饭盒,他幽深的瞳眸一暗,浮光隐没。
江景琛一来,宋云杰就注意到了。
看着江景琛手上带着的饭盒,宋云杰心头波动,波涛起伏。
宋云杰正了正身板,先开口道:“江总,雪儿的早餐由我来负责就好了,就不劳你费心了,这儿有我,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忧,雪儿有我,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大可安心,我只会让她高兴,而不会让她伤心。”
宋云杰信誓旦旦,掷地有声。
在江景琛面前,在杜清雪这一事上,宋云杰向来端着一股高傲的优越感,虚荣心能得到暂时的满足。
在江景琛对宋氏集团下狠手的那一刻,宋云杰就恼上了江景琛,恨上了江景琛,更是看江景琛不顺眼了,如今,有杜清雪在,他试图挽回颜面,扳回一城。
他要让江景琛难堪,进退两难。
要看江景琛暴怒却束手无策终是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宋云杰挑眉,挑衅意味明显。
宋云杰说了的话,像是在宣示了自己对杜清雪的主权一般,在这一间房里,他暗指江景琛是个多余的人,这儿,已没有江景琛什么事了。
“你怕是忘了,雪儿的丈夫是我,她已经嫁给我了,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江景琛抬着冷冷的鹰眸,夹杂着缕缕幽芒的如锋刃一般伤人阴鸷的目光落在了宋云杰身上:“在这儿,该离开的人,是你!”
宋云杰话里话外,尽显得意,驱赶的兴味浓郁,江景琛一听就听出来了。
然而,在这一间病房里,该离开的人不该是他,而是宋云杰。
江景琛站着,身形高大,健朗,修长精瘦,阳光在他身上投射下一片阴影,强大的压迫感伴着这一片阴影迎面而来。
置身于这一片压迫感里宋云杰无端地感到恐惧,心间本能地颤了颤,旋即,在目光触及了杜清雪之后,他一瞬间又有了胆量,能够镇定下来。
有杜清雪袒护他,他怕什么?江景琛无外乎是一只纸老虎罢了,看着强大,可怖,实则伤不了他。
只要掌控住了杜清雪,他根本就无须惧怕江景琛。
“你有实权,却不能为所欲为,你用强迫的手段得来的东西,根本就不属于你,也从来都不会属于你,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不会幸福的。”
“只有你放手了,对我们彼此都好。”
“你是个聪明人,就应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才是。”
他用言语来刺激江景琛,打击江景琛,在江景琛伤口上撒盐,直戳江景琛的软肋,令江景琛也尝一尝这难受的滋味。
宋云杰嘴角勾着得意的笑容,本来就是江景琛以强迫的手段娶了杜清雪,将杜清雪强行留在了身边,婚后,杜清雪一度要逃离江景琛而奔向他,是江景琛有本事留住了杜清雪的人,却没本事留住杜清雪的心。
紧抓着这一点,宋云杰狠狠地往江景琛的痛处上踩上几脚。
三言两语,几番回合,拿杜清雪来一些做文章,他不信这么在乎杜清雪的江景琛会一直这么从容,面无表情。
宋云杰稍稍抬着下巴,眼里蕴藏着讥笑。
似乎,他在讥笑江景琛,讥笑一向神通广大手掌乾坤的江景琛也会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动不了他,会在杜清雪身上狠狠地栽了跟头。
这一事,江景琛不如他。
起码,杜清雪是站他这一边的。
宋云杰手里拿着一碗米饭,神情无畏。
“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幸不幸福只有自己才知道,也从来都与旁人无关,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江景琛冷蛰的嗓音缓缓吐露出掺杂着迫人气势的字眼来,面上镇定如故,不起半点风浪波澜,似乎不受宋云杰这三两句话的影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