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端,不达目的,宋云杰一点都不甘心,他攥紧手机,怒言:“事情还没完,你还没答应我将东西送来!你……”
然而,他的话尚且没说完,电话却一下子被挂断了。
宋云杰的一腔怒气蹭蹭上涨,杜清雪竟然胆敢挂了他的电话,都不依从他,与他反着来做,他好说歹说,再三劝说,连同威胁都用上了,却依旧没有用。
杜清雪不但反驳他。
还拒绝了他。
甚至,不等他一番话说完,她径直挂了他的电话。
他一身的怒气,威胁,她居然都不放在眼里不当一回事了。
“胆敢挂我电话,反了你了!”宋云杰咬紧牙关怒吼一声,旋即,他将挂断了的手机顺手一甩,甩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头往后仰,宋云杰将头往后轻轻地靠在沙发上,按揉着涨痛的太阳穴,憋在胸口的气上不来下不去。
在好一会儿后,宋云杰仍然静不下气来,再次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一接通,宋云杰语气不算好:“出来一趟,我们在老地方见。”
拨了个电话给杜月笙。
相比于这一时候杜清雪的不懂事不乖巧,杜月笙温柔大方,善解人意,能抚平他心底涌上来的一股股怒火。
没有犹豫,不纠结,接了电话的杜月笙马上应下来了宋云杰的这一要求。
老地方见,应该是在酒店见。
有一家固定的酒店,是宋云杰与杜月笙常常欢好的地方。
诚然,为了新鲜,为了刺激,宋云杰与杜月笙会换着地方来享受鱼水之欢,可常去的酒店是有的。
与杜月笙相约一起去酒店,宋云杰心气依然不顺,拿起手机,带上车钥匙,他起身,大步走出了宋家。
江氏集团门口,树荫下的杜清雪站着,将挂断了电话的手机缓缓收起来,收入浅绿色的小包里,放好,拉上拉链。
再抬起头,杜清雪看向降至一半车窗露出了江景琛冷毅邪魅轮廓的侧脸,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溢出丝丝笑意,乍泄春光的瞳眸清亮粲然。
“上车。”江景琛微微转过头,深邃的目光望向浅笑盈盈的杜清雪,车已停稳,停在杜清雪面前。
杜清雪走向一侧,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开了车门,径直坐了上去。
上了车,杜清雪系好安全带。
很快,捷豹扬长而去。
路上,江景琛深沉的眸光晦暗,喜怒不明,面庞轮廓线条紧紧绷着,缄默,淡然,不言不语。
坐在一侧的杜清雪侧眸看向江景琛,笑着开口问道:“景琛,我们要去哪儿?”很是好奇,江景琛会带她去哪儿吃午餐。
细细一想来,其实,这是第一次她和江景琛单独一起去用餐,大抵算得上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这一次约会,是和江景琛成双成对在一起的,这一种感觉很好,带着些许激动,些许兴奋,些许愉悦。
和江景琛一起制造美好的回忆,填补前世余留下来巨大的遗憾,也曾是她入狱后心里念了多年期待了多年的事情。
杜清雪微微歪着头,眼神流转在开着车的江景琛身上。
好奇,也期待着。
“你有没有哪里是想去的?”江景琛大手搭在方向盘上,似是不经意一问。
杜清雪沉思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才轻声回道:“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由你来安排吧。”和江景琛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特别想去的地方,她想了想,并没有。
以往,不管去哪儿幽会,她都听宋云杰的,是由宋云杰一手安排,她只管前往幽会的地方就好,因而,现今,回想着去过的各种不同的餐厅,她能想到的,都是和宋云杰一起去过的餐厅。
与江景琛前往她曾与宋云杰一起去过幽会的餐厅,她会觉得别扭,江景琛一旦知道了只怕会觉得膈应,也会觉得难堪吧。
选择权交与江景琛,也好。
兴许,去哪儿用餐,江景琛的心中已经有主意了。
杜清雪睫毛弯弯,单手撑着脑袋。
“行。”江景琛直视前方,看着前后涌动的车流。
途中,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来。
杜清雪想起了此行的一个目的,不止是拿东西来江氏集团,还要将在电话里没有解释清楚的事情与江景琛说个明白,事情不说个清楚,定然会成为横亘在她与江景琛之间的一道沟壑。
江景琛已经误会她了。
这事,她在意。
车停着,杜清雪缓缓开口道:“景琛,你私自看了照片,动了我的东西,我知道了,但我不怪你,也不怨你,你不要多想。”
“我倒是不想多想,只是有一些事情,容不得我不多想。”若是杜清雪肯安分,肯老老实实的,肯好好与他一起过日子,肯不再闹腾不再几番设法逃离他而与宋云杰私奔,那么,他肯定不会多想。
“照片上的事情,已成回忆,过去了,时光不会倒流,我回不到过去,无法将既成事实改变,但有些事情,我可以选择遗忘,不再留存在记忆里。”
往后的记忆,会由江景琛来一点点填充,她与江景琛会一同创造很多美好的回忆。
曾经与宋云杰在一起美好的回忆,早已在前世渐渐被宋云杰带来的接连不断的重大致命的伤害耗尽,从她的脑海里一点点遗忘,消逝,经过岁月变迁,沧海桑田,那些回忆的美好,在她的脑海里朦胧,模糊。
有时候,她要想很久很久才会忆起。
有时候,就算再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了。
她和宋云杰在一起的美好,不时常想起,都是回不去的曾经,在她入狱后一生落得悲戚凄凉下场之时,已然成了一种莫大的讽刺。
杜清雪碧波荡漾的清眸纯明,她紧紧看着江景琛,不错过江景琛脸上变幻的任何一个表情。
她希望江景琛能信任她。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江景琛青隽的眉宇之间染出缕缕动人心弦的魅惑,声色不显,他刀削一般的面庞仍旧冷硬,声线沉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