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云天师并没有理解管宛点头的含义,但是,秦辰读懂了。
英俊的男人微微颔首相应,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者说,就算他的心里想说些什么,也是不会说的。
现在,并不适宜。
管宛强行扯出一抹微笑,就像当初安慰母亲那样,她故作轻松的笑着,可谁都能看出来她脸上的沉重。
“师父,其他人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云天师这才想起来,自己并未跟管宛说过其他人的去向,咂了咂舌头拍着自己的脑门道:“哎幺喂,你瞧瞧我这记性!”
“……”
“他们刚才发现一堆白骨,都围着在研究呢!”云天师眉心一皱,表情又不是很好看了,“说起这白骨也挺古怪的,要不你跟我过去瞧瞧?”
管宛用余光瞥了一眼秦辰,点头。
由于地宫非常宽阔广袤,而且又没什么光线,视野非常不好,几十米开外的东西连轮廓都看不清楚,要不是还有手电微弱的光点,就算墓室里藏了什么人,恐怕也是不好找。
虽然云天师偶尔犯糊涂,但不是个路痴,没一会儿,就领着管宛绕过几个巨粗的柱子,来到地宫的另一边。
他一路走着,一路和管宛解说:“咱几个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里头有两个大池子,不过池子里的水都干了,起先也就没留意,可刚才又绕回去的时候,那姓龙看见池子里头有副骨架,好大的个头咧!”
“……”
“他说是蟒蛇的骨头,我就觉得不像,哪有那么大的蟒蛇哩?所以就反驳说是龙骨!这不,神棍田一听可能是龙骨,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下去就捡了几块,哪晓得那白骨突然长开血盆大口,把那老小子的脑袋叼进了嘴里,死咬着就是不放!那样子,就跟活过来了似的,可它也不咬死那老头,就这么一直叼着,把捡来的骨头还给它也不行,可愁人咯!”
话音刚落,他们已经来到云天师口中的旱池,管宛用手电的灯光扫了一下,池子非常大,方形,大约有二十多米宽,两米多深,那白骨就这么一圈一圈盘在一起,可还是将池子占据的满满的,如果伸直了,不晓得会有几十米长!光是那骨架的脑袋,都快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了,而神棍田又瘦又枯的身子就像个棒棒糖一样被白骨叼在嘴里,着实有几分滑稽。
刚过去,管宛便听见田富贵趴在池子边上,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爹呀!我的亲爹啊!您还活着吗?您倒是给句话呀!要是撑不住了,您就说一声,儿子下去给您垫一会儿啊!”
可他话里是那么说,却压根儿没有准备下池子的趋势,或者他也是想下去的,就是胆子实在太小,只敢趴在边上哭喊几句,生怕那白骨一个不乐意,将他一起惩办了吧。
再看看池中白骨,硕大的骨架气势磅礴,确实如云天师所言,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蛇类,它太大了!大得让人误以为是真龙下凡!可是,这白骨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墓里,而且,那么小的池子太过逼仄,显然无法供养它,难道就是一副陪葬的骨架?当初建墓的时候,它就是一副白骨了么?
管宛不由觉得好奇,再看看神棍田的情况,确实有几分紧迫。
那边,龙先生和冯顷致都趴在白骨的头旁边,卖力的用刀和枪杆子撬白骨的嘴巴,但是,那白骨就像是钢筋水泥封上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掰不开一点缝隙。
突然,吧嗒一声巨响,冯顷致手里的枪杆子被折断了!他怒不可遏的扔掉手里的断枪,朝被含住脑袋的神棍田恶狠狠骂道:“不占便宜会死啊!都折了两杆枪了!”
说完,他气喘吁吁的抹了把头上的汗,怒气冲冲朝远处旱池边上的田富贵吼道:“大叔!你自觉点好不好!我撬不动了,你过来轮个班!”
可田富贵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哭喊:“爹啊!我的亲爹啊!我可怜的亲爹啊!”
那哭声,那喊声,可谓是痛心疾首,惨绝人寰了!
“田富贵!”冯顷致连叫几声不见答应,气得脸色黑如锅底,如此又喊了好几声,才猛地看见云天师回来了,于是一阵惊喜,赶忙求援,“老云,你把田富贵拖过来,我跟龙先生都撬了半个小时了,好歹让我们喘口气!”
云天师也算是个仗义的人,立马应了下来,撸起袖子一把抓住田富贵的衣领,纵身往旁边的大池子里面一跳!
田富贵早有防备,死抓着旁边的什么物件不愿下去,奈何云天师身子沉,跳得猛,一下就将他拖得摔进白骨森森的池子里!
巨大而粗壮的身躯滚入白骨堆,田富贵一咕噜爬起来,惊恐的扑腾着想爬回池子上头,可即便有白骨垫脚,两米多高的池子也不那么好爬,他扑腾了半天,还是被回过神来的云天师抓住脚脖子,又猛力的往白骨脑袋那处拽过去。
虽然田富贵的力气很大,也经不住人直接抓脚脖子,他扑腾一下摔个狗吃屎,又扑倒在了白骨堆里,一片碎裂的白骨划过他的脸颊,黑黢黢的皮肉瞬间划开一道裂口,汩汩冒出血来。
他也算是皮糙肉厚,虽然怕鬼怕得要命,可受伤流血什么的却从不当回事,自然也就管不上脸上的伤口,挣扎还在往旁边扑腾,嘴里喋喋的说着:“要死了、要死了……”
拽了好半天,云天师还是争不过那虎背熊腰的男人,迎面又吃了他一脚,手上一松,田富贵已经趁机脱手了。
云天师摸了摸淤青的鼻子,暗骂田富贵是个外强中干的缺德货,只能先且放过他,绕到冯顷致旁边将他先换了下来。
池子边上,田富贵抱着身子哆哆嗦嗦,眼睛直勾勾看着那边的白骨的脑袋,还有被吊在半空中悬着一口气的神棍田,许久,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哭喊:“爹啊!我可怜的爹啊!我的亲爹啊!”
冯顷致踩着白骨从池子地下翻上来,冷眼扫了一眼田富贵,满满都是鄙视:“哭管屁用!”
田富贵被他一语戳中要害,扁了扁嘴:“我知道自己没用,这么大个男人,怕鬼怕成这样,放哪儿都叫人笑话!可是,我是真不舍得我爹!这要不是诈尸的白骨,就是七八个拿刀的混子,我都敢空手跟他们干!可是,它……它是……”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不小心瞥见冯顷致嗤笑的目光,终究还是觉得自己理亏,说不下去了。
“爹啊!我可怜的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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