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而去,夜也逐渐加深,祈舒阳依旧双眸无神的仰靠在沙发上,脸上的落寞也显而易见。
午夜两点,结束与张哲的通话后,他便拿起桌上的钥匙离开了家。
酒吧里,虽快已接近凌晨,但狂欢的人依旧热情不减。
张哲盯着一直闷声灌酒的祈舒阳抱怨道:“下午喊你喝,你死活不肯,这会又大半夜的把我叫出来,贱不贱哪。”
“是挺贱的…”
祈舒阳那自嘲般的语气听的张哲感到十分的意外。
“呦,承认了?不过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是挺震惊的。”
无奈冷笑了下,祈舒阳再次拿起桌上的酒倒了满满一杯。
盯着他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张哲试探着问:“失恋了?是被甩还是被拒绝了?”
祈舒阳不语,眼神里的情绪却早已暴露了他的内心。
“早就看出来你不对劲了,说吧,是不是因为她,你心里的那个白月光。”
张哲一句击中,瞬间就让祈舒阳建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将杯中的酒饮下,不知是不是烈酒的灼烧感,竟让祈舒阳猛然间红了眼眶。
“是我不配,以前不配,现在更不配…”
见他这个反应,张哲将要吐槽的话吞下,轻叹着安慰:“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直喜欢的都是她?”
“是…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愣了下,祈舒阳沮丧着垂下了眼眸:“你不明白…我和她就好像是两条永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为什么那么肯定?你告白被她当面拒绝了?”
祈舒阳伸出手指着自己,自嘲的笑着:“瞧我这个样,人长的难看,脾气性格也不讨人喜欢,工作了那么多年,什么也没混上,就连家庭,也是一团糟…你说,哪点配?我都嫌弃自己!又有什么资格靠近她?”
他的话倒让张哲不以为然。
“怎么说你贱来着,自己身上的优点一个不说,倒全挑起毛病了,还有你这么能自虐的?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
“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信心满满,可唯独她…你不知道,只要靠近她,那种令人窒息的自卑简直能要命…”
看见昔日总一副什么事都影响不了情绪的好兄弟,如今竟为了个女人如此脆弱到不堪一击,张哲不禁有了些同情。
“既然难受,干脆放下不就得了,哪个女人不能喜欢,非要喜欢一个得不到的?”
“你怎么会懂…她…是我的整个青春…”
叹了口气,张哲也不再兜圈子,捶了下他的肩膀调侃道:“放不下就拿出你当初的勇气来,实在不行就再写篇作文呗,呵呵。”
闻声,祈舒阳抬眸震惊的看向他。
“惊讶吗?你以为你瞒得过我?疯狂追程玥的那小子就是你吧,还挺有能耐挺能装啊,这会怎么又变得那么怂了。”
其实,张哲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准确来说,应该是在他车上看到被程玥发在朋友圈中一模一样的向日葵抱枕时。
“我的靠近只会将她拉入黑暗,她身边该有着和她一样优秀的人才对。”
“说到底,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和她相亲,你能因为去衢州接我而误打误撞的遇到她?不过呢,她确实是个值得你一直这么喜欢的女孩子,但感情这事,不能勉强,更不能一厢情愿。”
饮了口杯中的酒,张哲神情逐渐变得黯淡。
“你也知道,当初大学时的我,一厢情愿换来的是什么,只不过程玥不同,她会直接拒绝没有好感的人,就比如我,第一天就被她给pass掉,所以我还挺羡慕你的,喜欢的女孩子三观正,不搞暧昧,不拿你当备胎。”
放下酒杯,祈舒阳忽然轻笑:“我当初可是劝过你的,是你自己非一根筋,上赶着当备胎。”
这话直接换来了张哲的一记白眼。
“说你呢,往我身上扯什么,我看这辈子我是撕不下备胎这个标签了,彻底成屈辱史了。”
“备胎也有机会上位的,你急什么,当初若是坚持一下,把人家现任一个一个的熬走,说不定现在还结婚了呢。”
“我贱啊,天下女人就她一个了?不是,刚刚还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这又调侃起我来了,不难受了?不整那死出了?”
长呼了口气,祈舒阳拿起酒杯朝他晃了晃:“专心搞事业吧,梦终会醒,赚钱才是最现实的。”
“且~”
两人互碰了下酒杯,将所有的心酸一饮而尽。
半晌,张哲又恢复到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说真的,北京昌毅科技的邀请,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现在市场竞争那么激烈,我们想要崭露头角,就必须借助在业界影响力和宣传力俱佳的昌毅,虽然他们吃相难看,但对我们来说,这其中的利肯定是大于弊的。”
“那行,下月初我陪你一起过去。”
“嗯。”
听着驻唱歌者那伤感的歌声,只觉得那些道不出的心酸和无奈,除了掩埋在心里,真的无处可放。
不知喝了多久,在酒吧里一直待到天亮两人才打车回了工作室。
天气逐渐变暖,在百草的日子也临近尾声。
日复一日的工作让每天的时间过得出奇的快。
中途,为了加快工作的进度,以便于后续合作的更加轻松,程玥还去了真味美食品公司,提前和那边的负责人将产品对接好。
而一直将自己处于忙碌中的祈舒阳,虽然白天忘我的工作,但每次却都会在夜里不受控制的辗转难眠。
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开微信,盯着那张小猫头像发着呆。
微信上的最后一则消息还停留在对话框内,是程玥前不久发的。
【如果你回上海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将衣服拿给你。】
而他,只是回了个“嗯”。
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回过上海,只是,他真的不敢去面对她,怕她再次将拒收的1000块换成现金塞给自己,更怕她察觉到自己不纯的目的后,觉得无比嫌弃。
宁愿再次变成陌生人,他也不想自己在她的印象里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不想再让她以为自己还是如学生时期一般,将自己对她所有的隐瞒和欺骗,当成了满脑子歪心思的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