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来到客厅,程玥便难受的仰躺在了沙发上:“有水吗…好渴…”
随意就进一个女生的家里,确实是让他有些犹豫。
但看到程玥那醉到东倒西歪的样子,他却怎么都放心不下,踌躇了会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来到她旁边,祈舒阳蹲下身将她穿在脚上的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脱下,而后随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毛毯给她盖上,这才又站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过来。
“喝点水再睡吧。”将她扶起,把水杯递过去,接着问:“家里有没有蜂蜜?”
程玥摇了摇头:“没有,家里什么都没有…”
闻言,祈舒阳扫了眼四周,干净整洁的客厅,台面上光滑到只有一个电水壶的厨房,果真是如她所说,什么都没有。
缓了个神,程玥似乎比刚刚要清醒一些,解释道:“这房子是我老板她朋友的,我只是借住两个月而已,不想买太多用不到的东西堆在人家房子里…”
祈舒阳理解似的点了点头:“嗯,还要不要再喝点?”
程玥朝他摆摆手:“不用管我,你回去吧,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
他垂眸看了眼腕表,离开会所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手机落在了车里。
就说怪不得那么安静,会所的领班竟都没打电话给他。
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回去除了挨顿骂,还会让他滚蛋,干脆就不过去了,反正明天一早就回杭州,也不差这一天。
“我去外面买点蜂蜜过来吧,喝点蜂蜜水你会好受一些。”
说着,祈舒阳起身就要离开,结果手却被程玥突然给拉住。
“等下…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
见他拒绝,程玥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祁舒阳…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是怕我要你的微信吗?”
她的话让祈舒阳瞬间微愣,随后便又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去躲开了那双清澈的眸子。
“不是。”
“那为什么我上次添加你的微信,你不同意?”
没想到程玥会提这事,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又选择了避而不谈:“这附近有超市吗?”
“不知道…等我搜索下。”
说着,程玥就左右摸索起了手机。
“手机呢?我放包里的啊,等下…我包去哪了?”
来的匆忙,祈舒阳还真没注意到她有背包。
“会不会落在车里了,我出去看看吧。”
“嗯。”
程玥像个孩子般乖巧的点点头,随即又重新躺回到了沙发上。
夜逐渐加深,祈舒阳打开车门,果然在副驾驶旁的缝隙中看到了她的白色小挎包。
将她的包包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就在不经意扭头的瞬间,盯向他的那双清澈黝黑的眸子,猛然就将他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没睡?”
“谢谢你…”
“……”
祈舒阳避开她的眼神,伸手将空杯子从桌上拿起去了厨房。
半晌,一杯温热的水就又递到了她面前:“喝完就回房间睡吧,外面冷,会着凉的。”
接过杯子,程玥从沙发上缓缓坐起:“你要回去吗?”
“嗯。”
看了眼他身上还未换下来的工作服,程玥问:“是要回酒吧吗?”
“不去了,回家休息。”
饮了口杯中的温水,程玥迟疑了下,又开口问:“祁舒阳,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你突然不在那家饮品店做兼职,是因为怕再碰到我吗?”
这话也许在别人听来,肯定会以为她无比的自作多情,但在程玥这里,单单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又无意中给他带去了困扰。
说不是肯定是假的,本来打算兼职三天的,如若不是突然碰到程玥,他又怎么可能急着躲开换工作。
“不是,我做的本来就是按小时结工资的兼职,跟你没有关系。”
“我真的很不想给任何人带去麻烦,上次添加你微信也只是想问问你的伤,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想要令让你难堪。”
祈舒阳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故意疏远竟会让她如此的自责。
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是那么的愚蠢和自私。
既然认清了现实,为什么又整这些有的没的出来让她误会呢。
再者说了,曾经也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自己的情绪连累到一直都无辜的她。
“我没注意看。”
程玥继续解释:“我想让张哲帮我把钱给你的,可他不收,而我又没有你的微信,只能想着换取现金亲自去还给你,所以那天才会被大雨困在奶茶店的。”
将她手中的杯子接了过来,祈舒阳应声说:“我知道。”
“那你有没有看到后来我发给你的短信?”
“看到了,谢谢你的药,还有,你好像给多了。”
祁舒阳想到那被卷成条条的现金,忽然轻笑,随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又去了厨房。
“因为250块好像挺难听的,多的就也当我请你喝奶茶了吧。”
见他嘴角上扬,程玥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好像这次真的就说的开了,大家不再尴尬,不再一直纠结于过去。
“再喝点吧。”
祈舒阳将水递过来,而这次,程玥却没有去接,反倒是一脸为难的看向他:“我可以不喝了吗?真的喝不下了。”
“嗯…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好。”
他真是服了自己,怎么着也不能不停的用水去灌人家,以用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尴尬吧。
坐在车里轻叹了口气,他启动车子,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罐蜂蜜后,又再次返回到了别墅。
敲了敲门,无人应声,想来她应该是睡了,将蜂蜜轻放在门口,祈舒阳便转身离开。
站在车前,他顿了顿,回过头又看了眼身后那散发出光亮的别墅,心里五味杂陈。
他很庆幸自己今天在恒都做兼职,也很庆幸自己能够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就那尖嘴猴腮的小白脸,一看就对她别有用心,自己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那货把她带走。
如若程玥出了任何意外,他真的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他承认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最起码自己会将她安全的护送回家,不会让任何有非分之想的人渣靠近她,这也许真的也是自己最后一次能为她做的了。
以后,他们依然还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些内心的释然,好似在安慰着她,也同样是在安慰着自己。
回到出租房后,祈舒阳也没再休息,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要带走的东西,洗完澡便又安静的靠坐在了床头。
月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到他的脸上,那藏于深处的无奈与妥协将那落寞逐渐放大。
拿起手机盯着她发给自己的短信,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的笑却皆是苦涩。
半晌,他却未将编辑好的短信发出,而是存了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