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指挥使，咱们这样真的能收集到情报？”
辽王府外，褪下飞鱼服，伪装成百姓的锦衣卫，神色疑惑，询问卫不惑。
根据以往的方法，盯上王府内某个孤僻没人在意的仆从，打晕后，再以他的身份伪装进府，才能搜集情报。
扮成百姓，能有什么用？
“怎么，你在教我做事？”卫不惑斜睨身旁的锦衣卫。
“属下不敢…”
卫不惑扭头盯着辽王府大门，煞有其事道：“今日，本官告诫你一句话，搜集情报就是要耐的住性子盯梢。”
“你看看，王府的管家走出来了，能看出什么吗？”
锦衣卫皱着眉头，他仔细的盯着王府管家，却看不出有用的信息。
“属下愚钝，什么都不看出。”
“你看他手里拿着什么？”卫不惑伸手一指。
王府管家手上正拎着一个锦囊，看厚实程度，里面大概装的是银子。
锦衣卫疑惑，“他拿的是银子，可这又说明什么？”
“愚昧！”卫不惑轻斥一声，继续解释道，“你想想王府管家拿银子出门，是准备干嘛？”
“是…去买东西？”
卫不惑笑着点头，“对了。”
“可这跟监视辽王有何关系？”锦衣卫依旧不懂，甚至都有些被说糊涂了。
见他这模样，卫不惑叹息着摇头，“唉，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了。”
“王府管家买东西，肯定是辽王授意，你去盯着他买了什么，不就也能收集到关于王爷的消息吗。”
这些都是卫不惑瞎说的。他最近都在辽王府附近转悠，想帮朱高爔查出盯梢的锦衣卫，所以清楚管家每到这个时间，都会去采购蔬菜瓜果。
但他身旁的锦衣卫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还情不自禁的拍着脑袋，“我怎么没想到？”
“大人不愧是大人，果然还是您高明！”
卫不惑内心稳如老狗，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嗯，那你跟着管家，别被发现了。”
锦衣卫一愣，“就我一个人，那大人您呢？”
“你是不是傻，要是都走了，辽王出门谁盯着？”
“还是大人您想的周到！”丢下这句话，年少的锦衣卫，跟在管家身后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卫不惑摇了摇头，小声道：“这小子，怎么跟个愣头青一样。”
“算了，今日无事，勾栏听曲，去天香坊找几个小娘子。”
“嘿，嘿嘿…”
……
卫不惑做这一切，为了混淆视听。皇帝的旨意得听，但他又不想害朱高爔，那摆烂就是最好的办法。
昨日他要求亲自过来监查，便是这个原因。
有他这个锦衣卫头子在辽王府外摸鱼，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天香坊内。
“卫爷来呀，您再喝两杯！”
红袖抚面，纱帐轻垂，卫不惑左拥右抱，喝着小娘子喂的酒，好不痛快。
入锦衣卫前，他是江湖游侠，过得是仗剑天涯，四海为家的恣意生活。
那时的日子舒心，马蹄飞快，刀剑锋利，恩怨情仇一杯酒，小娘子也白嫩如水。
但生活不易，不惑卖艺，潇洒快活的日子过得久了，人倒没什么，只是装银子的布兜吃不消了。
他做了许多事谋生，最终进了锦衣卫，拿上铁饭碗。
虽然银子不多，但吃饭喝酒，还有每月…来两次天香坊足够了。
如今成了指挥使，最让他高兴的就是月俸又多了不上。
能多来两次天香坊。
宫里挣钱宫外花，天香娘子床边驾…
“唉，舒心的时辰总是短暂的…”卫不惑愁眉苦脸的穿上衣服，他真的不想离开温柔乡。
可没办法，时间到了。
加钟的话银子不够，两天前加过一次了。
“卫爷，有空再来啊！”女子躺在床上，单手撑着头，笑脸盈盈的发出下次邀请。
低下头，目光所及是大片雪白，他忍不住伸出手。
“啪！”的一声！
女子捂着臀部一脸娇羞。
“死相！”
推开门，卫不惑依依不舍的离去。
走在天香坊的长廊上，男人的怒骂夹杂着女子的抽泣声传入耳中。
他凝神看去。
通往楼下的旋梯上，几个男人拖着女子往外走，引来周围人的注视。
不仅如此，天香坊的老板梅姨面色焦急，对着几人好言相劝。
“哟，张公子，莲儿是我这的招牌，真不能让你带走。”
张公子一身华服，面色愠怒，猛得推开梅姨，“放肆，本公子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拦！”
卫不惑见状，沉默着离开。在应天这种地方，有些闲事不管为好。
姓张的公子，还敢这么嚣张，稍微了解权贵的都知道这是哪家的少爷。
英国公张辅府上的。
走下旋梯，卫不惑与众人擦肩而过。猛然，他顿住步子，鼻尖猛嗅，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
这是…不会错的，是那年在黄鹤楼下遇到的女子！
“姑娘，你可曾去过黄鹤楼？”
莲儿被问的一愣，她原本就是湖广人氏，自然对黄鹤楼不陌生。
“奴家…去过。”
卫不惑眼中光芒闪烁，紧紧盯着女人，“姑娘救过我的命！”
“今日我得把这恩情还了！”
他转身看着张公子，轻声笑道：“公子可是英国公府上的？”
“呵呵，既然认识本公子，那就别多管闲事！”
卫不惑淡然一笑，“传闻英国公家风极严，公子强抢女子，难道就不怕…”
张公子眉头一皱，他家老爷子性格古板，除了宫里的官员，可没几人知道，“你是谁？”
“在下锦衣卫新指挥使，卫不惑！”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张公子面色骤然一变，在原地犹豫片刻后，冲仆人愤恨道：“咱们走！”
危机解除，卫不惑才发觉早就过了与下属约定的时间，他急忙离开。
身后的莲儿正想道谢，却已看不到人影。
辽王府外，卫不惑匆忙赶来。
“如何，可搜集到有用的信息？”他装腔作势道。
“大人，并无有用的消息，管家去买菜，唯一特殊的就是去了趟药铺。”
卫不惑在心中发笑，能发现有用的信息才有鬼呢…
入夜，卫不惑出现在尚书房，向皇帝汇报进展。
“怎么都是些琐事，没有别的？”朱瞻基面色不悦，这卫不惑难道是第二个毛襄，没有作为？
“陛下，管家去了药房，您想想，仔细想想…”
卫不惑在管家买菜，逛街，买药，这几件平常事里，挑了件还算不那么平常的事说。
再怎么说，也能算个情报吧。
朱瞻基面色一正，“你是说…四叔可能病了？”
……
卫不惑愣住。
别乱讲，我可没说啊！
“陛下，臣…没这么说啊…”
朱瞻基抬手打断他，“不用解释，朕懂，确定不了的事，你们锦衣卫不敢下定论，怕担委任。”
“但根据你带来的消息，似乎真有这个可能。”
卫不惑：我真没说啊，你不要脑补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