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很是直白的下了结论。
“我怀疑,咱们的小刘同学是把跟踪对象的手机给偷了,再换上了自己的。”
这是能解释极其巧合的掉在事发灌木旁的手机唯一的可能性。
江秋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疑惑发问:“为什么这么想,难道你们真的有教人怎么偷东西的选修课?”
“江同学,我觉得你可以去掉话语里对我隐约的攻击性。我想我已经洗心革面了,友好的态度更有利于我们的合作。”梁安诚恳的发出请求,“这只是个人行为,顶多是稍微有些普及化了的个人技能,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不良风气的一种……”
江秋面无表情,作势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除了梁安为首的这些“散户”,周边派出所和一些支援的辅警也纷纷赶来。虽然仅仅是有枪支出现的目击证词,甚至没有人听到过枪声,但对于这种热武器的目击,哪怕更大的可能只是一个模型,也会引起足够的重视。
邵梓查到的实时地点已经被发了过来。
令人毫不惊讶的是,刘澈手机的位置已经蹿出了几十公里。但在最近的目击证词当中,持枪的人却是徒步离开的现场。也就是说,刘澈的手机绝不可能在他自己的手上,梁安的推测被初步的验证了。
“按你的说法,手机是那位姓刘的警官用来标记跟踪对象的道具?”江秋放下了假意捂耳朵的手,提出问题。
“他也许确实不能和我们直接通话,只能用这种方法尝试进行暗示,只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梁安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很刁钻,我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也许目击到的三个人,其中两个都是我们的对头。刘澈被其中的一个限制住了,只能着眼于那个人身上,但另一个他不想放跑,所以只能用这种下策来追踪他的踪迹。”
他也确实猜想的八九不离十。不过以刘澈向来糟糕的运气,这种情况的出现也不算特别离谱——在他的身上,再超出预想的事件出现都很难让人意外,这也是刘澈虽然靠谱,却难以找到固定搭档的主要原因。
有人支援,邵梓那边按理说已经空闲下来了,可以把韦若薇交给其他的辅警保护。
但他却有些犹豫。
“梁队,我觉得韦若薇最好……不要让她刻意的被保护起来。”邵梓语气凝重,“现在还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继续监视她,如果她在后续的保护中被发现和警方有联系,她的亲人会有危险。我们总不可能让她家里的所有人都与世隔绝。”
“你是什么想法?”梁安正色道。
这件事其实和保护唐千的宋乔雨所处的两难困境是一个道理。虽然韦若薇极力配合警方调查,但她本身其实抛却交给警方的信息,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譬如唐千嚣张的挑衅。这样的她,反而是被发现和警方的合作会更加的危险。
现在她能够暂时隐藏身份,躲在酒店的角落,以后呢?
邵梓一边说着,一边删除了酒店监控里自己和韦若薇对话前后的内容。
万一那些人真的这样神通广大,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查到这些来往,那可就不得了了。
除此以外,邵梓还有另外一层顾忌。但暂时还没安全的机会说清。
“韦若薇怎么想?”梁安更关心这一点。
邵梓也叹了一口气:“说出这些话的人其实就是她,一开始我觉得不加以保护有点扯淡,但想了想貌似还是有些道理。”
韦若薇确实是一个胆大的女人,但她想法也算是有理有据。
“或许我们可以和保护唐千一样,派个人在周围守着。要能打的,还必须是生面孔……只能找一队二队借人了。”梁安咂了咂舌,“你去找俞英健问问?最好是空闲的女警,和韦若薇交流会比较方便。”
“我还以为你要把小刘要走。”邵梓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因为梁安的任性落了单,再搞些花活怕不是得在办公室里坐到结案才能有出门的机会。
“都参与到这种程度了,他哪能算是生面孔。”梁安奇道,“而且就他那履历,市里大小黑道保不齐都有认识的,保不齐真碰上几个那可就不得了了。再说了,他这运气去贴身保护人,被保护的那位还活不活了?”
运气实在是一种很玄学的东西。
刘澈本人对此也无奈至极,但同时只能试图适应相当坎坷的过程,顺便挑一些和他一样能够应对突发状况的搭档,避免自己的霉运殃及他人,哪怕是一点点微末的可能都要尽量的避免。
邵梓也能算是其中之一。
除了现在梁江两人寻路追踪的移动的手机位置,值得担心的就只剩下了刘澈本人位置这一件事。
虽然对手持枪,但刘澈并不是能被轻易降服的人物。能在坐拥无尽霉运的情况下存活至今,他的应变能力母庸质疑。
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确实令人担心。
要么他还没有解决问题,要么他现在暂时找不到联系的方法。
邵梓也只得等待。
而梁安这边,情况却稍微有些不同。
“这又是什么变道。”梁安看着不断更新的地址,头都要大了,“开的这么飘,我还以为他要开车开上天。他是觉得后面有人在跟他车,想用车技要把他甩掉吗?”
江秋有些无言:“你难道不是在跟着他走?”
“我要知道目的是什么,当然得操心这个人逃跑的过程。”梁安说的理所应当,“起码现在可以知道,这家伙很慌张,生怕有人跟上来找他麻烦。多研究研究过程,说不定还能得到意外的收获。”
意外的收获不知道有没有,意外倒是真实存在的。
一个小时以后,在一座城市另一头的立交桥下,手机信号指示的地点停滞了。
那原本应该是流浪汉定居的地方,大概是因为有了新的居住地点,这里被完全闲置了下来,只剩下一些破败的遮雨摆设,以及丢弃不要的半条破旧被褥。其他的生活用品倒是被搜刮的很干净,明显能看出来只是一座生活的遗迹,一个被抛弃的残骸。
但在遮雨的破败木板的背后,他们发现了信号的终点,也是意外的源头。
那是一具新鲜的尸体,戴着前沿压下的太阳帽,身穿红色T恤衫,黑色运动裤。
而在检查尸体开始的一瞬间,虽然从未见过这个人做了什么,也没有和正面面对这位仁兄的刘澈有过信息的交流,梁安在这时知道了这个人或许存在一个特殊的身份。
尸体的脖子上,有一道纹路特殊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