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藏了两天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全部宣泄出来。
沈漾哭着从马车上下来,往沈秦的方向跑,却被半路截胡。
红衣自马背飞身而下,当街把沈漾揽在怀里。
小姑娘瘦弱的后背颤抖,眼泪染湿红衣的胸口。
沈秦慢了半步,跟谢言川并肩站在一块,程御落在最后。
“主子,可算找到你了,呜呜呜呜呜。”
她哭的比沈漾还要凄惨,原本还想过去蹭个拥抱的其他三个男人,对视一眼。
沈秦往前走了几步,无意碰到手上的夹板,沈漾疼的嘶了一声。
红衣小心松开沈漾的后背,泪珠子还挂在脸上,“主子,你怎么了。”
众人这才看到沈漾的胳膊。
谢言川目露杀气,“许峰庆做的?”
沈漾抽着鼻子点头,“逃跑的路上的也磕到了。”
红衣咬着牙,“便宜那个货了,他娘的,回去把他的尸体丢去喂野狗。”
老丈看着面前的陌生人。
他轻轻咳嗽一声,沈漾这才想起来,“大哥,红衣姐,就是老丈把我送到镇子上来的。”
沈秦给老丈行了个礼。
“多谢老丈,大恩大德。”
这副礼节着实太重,老丈急忙摆手,“没事没事,沈姑娘可吃了不少苦,昨个见她整个手骨都是断的,你们回去可得好好照顾。”
这里也不是叙旧的地。
既是找到沈漾,最重要的就是先回去。
同老丈告别,沈秦扶着沈漾上了自己的马,沈漾这才看到程御。
“程御,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程御抿抿嘴,声音沙哑,“没事就好。”
他丝毫不提自己为了帮忙,被蛊虫吸血的事,谢言川有心多说,就看着租车的掌柜有些拘谨的过来。
“那个,沈姑娘,这马车你还租不租。”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红衣从腰间扯了个荷包丢过去,“不租了,里头是赔你的银子。”
摸着重量可算不少。
没出力还能拿银子,掌柜的老脸笑出褶子。
“得嘞得嘞,那小的就不耽误沈姑娘赶路了。”
众人目送着老丈先行离开,这才从灵芝镇往明悟城赶。
沈漾坐在沈秦身后,只有一只手紧紧抓着沈秦的衣裳,找到妹妹之后,沈秦肉眼可见的轻松多了。
走官道路上平坦。
再加上风一吹,沈漾昏昏欲睡,还是谢言川发现不对,跟在沈秦后边,手上的鞭子拉住沈秦的脚腕。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则是挽住沈漾的胳膊,一个巧劲,小姑娘挪到谢言川怀里。
谢言川这才发现不对,“漾漾发烧了。”
沈秦啊了一声,他光顾着赶路,并未察觉,马蹄渐缓,这前后都是树林。
“那怎么办,去哪先休息一下。”
沈漾这会子已经烧的睁不开眼了。
就觉着整个人窝在一个青草香味的草地上,她没忍住拿头蹭了蹭。
谢言川看着不老实的沈漾,“不急着回去,先找个医馆看看。”
足足到了下午。
才看到城镇,大夫把了脉,说是风寒入体,再加上受了惊。
没什么大事,吃两副药,回去休息一下就行。
趁着抓药的功夫,谢言川还特意扭头问了程御一句。
“要不你也看看。”
毕竟跟漾漾相比,程御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
沈秦对对两声,压着程御坐下,程御抿着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我没事,不用看。”
沈秦已经拽着他的手放在脉枕上了,大夫眯着眼睛,指尖上下滑动。
“这位公子的脉象,好生奇怪。”
似跳非跳,若隐若现。
类似即将病逝的脉象,可一般有这种情况的,都是快死的。
哪还有活蹦乱跳的,程御一把拽回胳膊。
他低下头,“我没事,就是累了,回去睡会就行。”
医馆送来草药,刚好谢言川他们最近也没好好休息过。
在不知名的城镇找了个客栈住下。
红衣去后院熬药,沈秦坐在沈漾床边,拿帕子给她贴在额头。
谢言川站在窗户旁边,手里的暗哨吹了三声,就看着客栈下出现个黑衣人。
叮嘱他们先回去报信,告诉沈汉等人,沈漾找到了。
这才赶过去沈漾那边,途径程御的房间门口,谢言川脚步顿了顿。
程御大门紧锁,也不晓得在做什么。
一碗汤药下肚。
沈漾的烧退的很快,她手上的夹板有些松动,树枝本来就滑。
谢言川靠坐在椅子上,“我叫暗卫先回去报信了。”
沈秦嗯了一声,“耽误了回军营,等到边关,我自会领罚。”
他们早该回去,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谢言川没有说话,只是余光一直看着沈漾的方向。
没有了青草的香味,沈漾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还没从地窖里逃出去。
她被许峰庆和许大妮绑着卖进大山,任由沈漾怎么挣脱都逃不了。
山里漆黑,她听见有人在讨论是把自己下油锅还是清蒸。
许大妮一脸狰狞的对着沈漾笑,“沈漾沈漾沈漾——”
小姑娘浑身冷汗,猛的惊醒,映入眼帘的是谢言川的眉眼。
他压着自己的胳膊,头发垂在胸口,“漾漾,怎么了。”
沈漾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救了,小姑娘可怜兮兮,“动不了。”
小谢公子一脸无奈,“刚找大夫重新看过了,你这手暂时不能动。”
怕她再次伤到,谢言川这才拿被子箍着她。
房间里沈漾和谢言川两个人。
她慢腾腾的坐起来,谢言川在她后边垫了个枕头,“咱们这是在哪。”
谢言川说她生病了,怕路上出现意外,找了个城镇休息。
沈秦去洗漱了。
窗户外边天已经黑了,沈漾有些愧疚。
“都怪我拖了后腿。”
脑门上的手掌温温热热。
沈漾抬起眼睛,正好对上谢言川的视线,他揉了下沈漾的头发。
“是我们不好才对,让你陷入危险。”
沈漾扑进谢言川怀里,他还特意绕开小姑娘的胳膊。
“谢言川,他们把我关在地窖,里边可黑了,我可害怕了。”
油灯在墙壁上照射出影子。
红衣端着饭菜站在门口,有点纠结自己究竟该不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