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笑灵把广场里的事基本都说出来，但陈庭桉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试探着询问。
“爸，要不要查查？这箱子……”
“怎么，这是愿意接手公司的事了？”
陈庭桉脸上的情绪很快就散去，他淡然笑着，打趣陈笑灵。
“我才不！”
陈笑灵撇撇嘴，“我怕我败光家业，连个富二代都做不成。”
陈庭桉笑着骂她，“出息！”
父女两个聊的时间不短，护士进来换药，陈庭桉才顺口问了一句时间，“小陆，几点了？”
陆闻蝉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八点四十五。陈总，您九点半还有一个会议。”
陈庭桉起身，看向陈笑灵，“笑笑，那爸先回去了，你有事打电话。”
护士正清理着伤口，陈笑灵转不了头，抬手挥了挥，“去吧去吧大忙人，回去可别跟我妈说，要不她老人家知道，我又要挨骂了。”
“还不是你不老实。”
陈庭桉宠溺的笑了笑，走出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他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一条消息，然后转身朝电梯门走去。
“小陆。”
“去查查吧，你亲自去一趟。”
病房里。
重新缠上纱布，陈笑灵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觉得无聊。
打开手机，她给离若岚发了一条消息。
【好无聊啊岚岚(╥_╥)】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
她又发过去一条。
【我记得市中心新开了一家泰式餐厅，要不要去尝尝？?(? ? 3?)??】
还是没人回。
【你理理我嘛！( ?? ﹏ ?? )】
连着发了几条消息，都没人回复，陈笑灵挑起眉头。
不应该啊……
离若岚平时都是秒回的，难道睡着了？
她翻出通讯录，找到一个昵称是“岚岚”的备注，播了过去。
嘟嘟两声，那边传来了冰冷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无法接通……”
陈笑灵直接下床冲出去，跑到离若岚的房门前，一把推开。
风带动窗帘飘了两下，病房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
“岚岚你跑哪里去了？”
离若岚点了一下语音条，陈笑灵大吼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涌出来。
听完语音，她也没有回复，直接把手机屏幕按灭。
“我就在这儿给你停吧？前面人家拉条拦住了，车不好进，我掉头也不好掉……给十三吧，我给你抹个零头。”
出租车司机把二维码递过来，离若岚扫了一下，付过钱，开门下车。
这里本来就没什么灯，出租车一走，四周猛然暗下来，附近有些老旧的建筑，多了几分萧条感。
把手机揣回兜里，离若岚抬头看了一眼上面“金陵广场”四个字，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商场外面虽然拉了警戒线，却没一个人在这里看守。
商场里的模特依旧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保持着今天早上的姿势。
没有血，没有尸体。
昨天晚上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全都成为了商场众多模特中的一个。
走进大厅，这里还跟昨晚一样，光线昏暗，处处透着冷意。
为了避免那些模特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冲出来，离若岚在门口的时候就拿了一根货架钢管，顺着记忆中的路，一直摸到商场中心的位置。
这是她丢掉那张照片的地方。
张楷林不愿意说，她就只能重新找到这张照片，自己去找线索。
哪怕马好死了，她也一定会顺藤摸瓜，去找她的儿子，她的父母，她的亲戚……去问出这张照片的来历。
在照片可能掉落的地方转了一大圈，离若岚什么都没找到。
散乱的货架，衣服，还有东倒西歪的模特……别说照片，连张纸都没有。
站在这一堆东西中间，她不死心地继续翻找。
商场里总共就她和陈笑灵两个人活着离开，那张照片不可能被带出去。
除非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照片一定还在这里。
一定还在。
只要她再好好找找……
“你在找这个东西吗？”
带着笑意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离若岚瞳孔骤缩。
几乎是一瞬间，她拿起地上的那根钢管，卷携着一道风，直指站在她身后的人。
利风扫过发梢，崔珏脸上笑意不减。
他不紧不慢地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照片，轻而易举就推开了离自己只有一寸的钢管。
“反应没必要这么大吧，好歹我们也算半个熟人。”
盯了他许久，离若岚挥手扔掉钢管，视线停留在崔珏手里的那张照片上。
再往上，对上那双带笑的琥珀眸眼。
“这里的东西……是你的杰作？”
对于出现在这里的崔珏，离若岚并不意外，从第一面开始，她就没觉得这人是个普通人。
进了商场后悄无声息地消失，现在又悄无声息地出现，让她不得不生出这样的想法。
“还花钱让那个保洁折腾这么大一圈杀我……”
离若岚轻轻蹙着眉头，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说给对面的崔珏听。
但话说了一半，她却又突然否定掉。
“不对，你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没必要这么麻烦。”
“别误会，我只是在这儿等你而已。”
崔珏听着她的话，眼底笑意更甚，将手里的照片递给离若岚。
“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工资，还不足以让我去做杀人的勾当。”
看着离若岚伸手接过照片，他留意了一眼，顺口问道：“这照片上有你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拿到照片，又看了一眼中间那张熟悉的脸，离若岚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本不想跟崔珏这个陌生人说太多，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我爸。”
把照片仔细地放在内口袋里，又拉上拉链，离若岚反复的确认了两三次不会再掉出来，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了，有空可以来陵大找我，我请你吃饭。”
她客气地跟崔珏道了声谢，拿出手机，又开口问他，“你手机号多少？到时候方便联系。”
“****。”
崔珏淡淡开口，他语调很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离若岚迅速存好号码，接着转身就要离开，崔珏的手却突然抓在她手腕上。
抽了两下并没有抽出来，离若岚回头看向他，眼底透着冷意。
“这是什么意思？”
崔珏笑了笑。
“你不会以为我在这儿等你这么久，只是为了还张照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