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应急灯,周围光线并不明亮,看不太清四周。
离若岚静静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将陈笑灵挡在身后,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
奔跑声更近了。
伴随着沉重的呼吸,从斜后方穿越一排排货架,直冲这里。
“你们两个,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距离已经近到不能再近,马大姐也听出了异样。
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警惕地四周张望。
但刚跑了没两步,一道黑影突然从后面笼罩她整个人。
紧接着伸出一只脚,狠踹在马大姐背上,将她踹得一个踉跄前扑在地上。
没有防备的马大姐立刻慌张起来。
不要命地往离若岚面前爬。
“闺女!救我闺女!”
以为是被神出鬼没的模特偷袭,她叫喊得异常惨烈,甚至都破了音。
直到身后的黑影冷笑着开口。
“没想到还有你马好害怕的时候?刚才不是挺硬气吗?”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马大姐怔了一下,随后立即回头。
看清身后那人的脸,她的眼睛瞬间睁圆,说话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鱼哥?你……怎么……”
“我怎么还活着?我不是早就该死了?”
鱼哥脸上此时尽是凶戾,弯下腰,伸手抓住了马大姐的小腿,“你想问的是不是这些?”
马大姐大脑一片空白。
调度室前门被堵,后门全是被她激活的模特。
这种情况下,鱼哥竟然还能活下来?!
为了不让他们多嘴,她一下弄死了他两个兄弟。
按鱼哥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一定不可能放过她。
马大姐眼珠子转了转,故技重施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
可鱼哥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水果刀,另一只手抓着马大姐的小腿,往自己跟前拽了拽。
“马好,你也知道我这人的脾气,从来不让自己兄弟吃亏。”
许是刚才一路奔跑过来,鱼哥气还没喘匀,说话不太顺畅。
但那股子轻描淡写的狠厉劲儿却让人无法无视。
马大姐有些慌了。
“鱼哥……我,我那……我那也是事出有因!我不是……”
“你那几句花言巧语还是留着骗骗那两个小姑娘吧。”
马大姐看鱼哥不吃这一套,她蹬着两条腿拼命挣扎,却硬是撼动不了那一只手的力气。
盯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尖,她心中的恐惧在蔓延。
不能死。
不能死在这儿!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了鱼哥一把,想争取一点时间躲开。
可铁了心让她死的男人却晃也没晃,只是扎下去的刀尖偏了一点,扎进了她的小腹。
马大姐惨叫一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知道凭自己是躲不开了,于是扯着嗓子冲离若岚和陈笑灵大喊。
“快拦住他啊!你们真要看着他闹出人命吗!”
这么一使劲儿,肚子上血殷湿衣服的速度更快了。
马大姐喊这一嗓子,让鱼哥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连忙抬头扫视一圈,最后看向不远处的两人。
刚才摸过来的时候,他只看到了被甩在后面的马大姐,一心想抓紧弄死她了事。
没想到离若岚和陈笑灵就在前面。
陈笑灵他倒无所谓,只是离若岚……
一看见眼前这小妮,就感觉自己身上隐隐作痛。
还有她那个徒手捏爆模特脑袋的小男朋友……
真他妈麻烦!
这么一走神,马大姐抓住机会挣脱鱼哥的手就要跑。
但动作太大,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她头皮发麻。
脚下动作一滞,反应过来的鱼哥一伸手抓住她的头发,一把拽了回来。
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马好啊马好,有时候我真是佩服你脸皮厚。你给人家忽悠成那样,还好意思喊人家救你?”
鱼哥骂这一通话的时候声音故意提高了不少。
还偷瞄了离若岚两眼。
这女人的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他担心这两个丫头真被忽悠住了,转头再跟他动手,那就得不偿失了。
“呸!”
折腾这么一出,马大姐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脸上也有的青有的紫,还有一个显眼的巴掌印。
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睛上瞟鱼哥,满脸的不服气还有怨毒。
朝着他连吐了几口口水,突然笑起来。
“我忽悠人?哈哈哈——那不都是你教的吗?”
她的情绪异常激动,胸口剧烈起伏。
“那笔钱还了,我以为我终于能甩开你们了……可是,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呢?”
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每个字都是她咬着牙吐出来的。
看向鱼哥的眼神,恨不得将他一刀一刀捅死,再一口一口吃掉。
鱼哥一脚踹在她胸口上,“贱人!装什么装?你弄死我两个兄弟你很无辜?”
“当初那笔钱是我骗你借的不假,但是你不借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杀人这种事我们都不敢碰,你倒是牛逼啊!”
马大姐身上到处都是血,鱼哥那一刀没要她的命,却也让她失血不少,脸苍白得吓人。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嘴都是血。不服气地吐了一口血,还是口齿不清地骂了一句。
“一群狗娘养的东西。”
离若岚看着鱼哥和马大姐打得你死我活,她和陈笑灵谁也没说话。
她本来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折回来也不过是因为那张照片。
至于陈笑灵。
刚才还被马大姐拿碎镜子抵脖子呢,她记仇。
两个人就这么默契的站在一边。
折腾了半天,鱼哥还是把马大姐死死摁在地上,一只手拽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重新举起那把水果刀。
那副模样,仿佛是在宰杀一头牲畜。
刀尖落下,却在半空卸了力。
握着刀把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松开,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原本已经闭上眼等死的马大姐听见动静。
试探着半睁开眼睛。
滴答——
滴答——
有温热夹杂着铁锈味的液体滴落在脸上。
马大姐伸手抹了一把,暗红的颜色,是血。
视线往上看去,鱼哥仍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只是一只胶质的手,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他脸上的神情扭曲,不知是难以置信,还是痛苦。
随着那只手缓缓抽出,鱼哥的身体重重倒下。
他身后的模特轻轻歪了下脑袋,脸上的笑僵硬且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