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完全被黑暗吞没,伸手不见五指。
无意识地下坠之后,过了很久才感觉到自己坠落在一片湿软的地面上。
随手一摸,还有水。
地面像是那种刚浇灌过的土地一样,摔在上面并不怎么疼。
陈笑灵顾不上别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接触到地面,赶忙从地上站起来。
“花姐!袁庆野!”
虽然看不见,但周围回音很大,所以空间不会太小。
不清楚情况,陈笑灵不敢随意挪动,她只能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去听周围的动静。
有很轻的风声,但源头不太确定,一时半会儿也确定不了要往哪个方向走。
“笑笑?”
身后很近的地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带着回音。
陈笑灵瞬间后背发凉。
眼睛看不到东西,她的背包也遗落在村长家,手机不在,没有任何光源。
她不敢回头面对身后那道声音的主人。
她分不清,究竟是人,还是鬼。
正在陈笑灵犹豫的时候,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只手拍了拍陈笑灵后背,让她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是你吗笑笑?”
那声音几乎贴着后脑勺,吞吐的气息近在咫尺。
陈笑灵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忍不住攥紧了手,偷偷向身后瞄了一眼。
去他奶奶的腿儿!
拼了!
她突然回身,伸出手连挠带抓,也不管能不能看见,反正能用上的招式全都用上了。
“啊!”
手指抓到了一只手臂,迎面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有东西掉在地上动静。
陈笑灵眼睛一亮。
抓住了!
她毫不犹豫,紧攥着那条手臂死不松手,用力向后一折,压在那人背上,另一只手从后面死死掐住那人脖子。
这是离若岚曾经教过她的防身术。
虽然只有几招,虽然她也忘得差不多了,但稍微还是有一丢丢用处的。
“笑笑!是我!陆闻蝉!”
听到名字,陈笑灵一怔,陆闻蝉趁机挣开了束缚。
站在旁边活动了两下手臂,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刚才掉落的东西。
是她的手机。
打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亮照亮了两人的脸。
陆闻蝉脸色不怎么好,那张漂亮的脸上被划出了几道血印。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还在活动着,确定没有脱臼才停下,无奈叹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突然动手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
陈笑灵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陆闻蝉跟在陈庭桉身边这么多年,她很快就感觉出来陈笑灵的眼神不太对劲。
但也没有直说,挤出一抹笑,问道:“怎么了笑笑?”
“没怎么。”
陈笑灵说道:“我只是觉得,你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莫名其妙。”
陆闻蝉继续耐心地跟她解释,“我不是说过了,陈总让我休假一段时间,我是来这里旅游的。”
说着,她将手机递给陈笑灵,“实在不信,你打电话给陈总一问就知道了。”
陈笑灵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伸手去接。
“这里又没信号,我打给鬼吗?”
陆闻蝉愣了一下,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又尝试着拨号出去。
如陈笑灵所说一样,没有信号。
摆弄了半天,陆闻蝉有些泄劲,她抬眼看向陈笑灵。
“所以笑笑,一开始你就不相信我是吗?”
她笑了笑,垂下眸子,“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以为你至少会……”
“抱歉啊陆助理,”
陈笑灵也笑了笑,一摊双手,“我也是被坑怕了,万一认不清楚,可是要命的事。”
“这道理,你应该比我一个小孩子要明白吧?”
陆闻蝉抿了抿唇,长出一口气,“那你想怎么证明?”
陈笑灵低头用鞋子踢了踢脚下的土地,踢出一块掌心大小的石子,弯腰捡起来。
她在手心里颠了颠,然后用衣角把石子擦了擦,指尖在尖锐的那一头轻轻摩挲。
随后,她直接捏着石子,将尖锐的一头对准了手臂。
毫不犹豫地用力划了一下。
石子再锐利,比起刀子也钝不少。
但陈笑灵划下去这一下,连眉头也没皱,任由伤口处的血顺着手臂流下。
然后她捏着那颗石子,递给了陆闻蝉。
“该你了,陆助理。”
看着眼前的陈笑灵,陆闻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
她伸手接过了石子,抬眸,“这样就能试出来?”
“能试出来。”
手机灯光太过微弱,陆闻蝉看不清此时陈笑灵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出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散漫的笑。
“我弄死了一只。他们身上是没有血的,而且外面这层人皮只要破损,他们就一定会把皮撕掉。”
“观察的可真细致。”
陆闻蝉说道:“笑笑,你真的长大了。”
她没有等陈笑灵再多说什么,拿着石子也学着陈笑灵在手臂上划了一道。
看见血顺着她的手滴落下来,陈笑灵心中的提防卸下几分。
“有——没有——人啊——”
“小——陈——同——学——你在嘛?”
王大花那贱兮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重物踩踏的声音。
几道身影远远出现,直到它们走近,陈笑灵才看清是对付四阿婆时,王大花弄出来的那几个木偶。
其中一个将她扛在肩上,剩下的都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每一个都举着一条手臂,手指上燃着青色的火焰。
王大花旁边还跟着一个略显瘦小的身影,应该是袁庆野。
距离越来越近,王大花和袁庆野也注意到不远处微弱的手机灯光。
那些木偶人手上的火焰亮堂得多,一靠近,周围的环境基本能够看清七七八八。
这里似乎是地底,周围都是潮湿的土地,上下左右四处,都交盘着粗壮的植物根系,将这里形成一个天然的“溶洞”。
时不时还有水从上面滴下来,在下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刚才喊了你半天都没人应,我还以为你挂了呢!赶紧走赶紧走!这鬼地方真是难受死了!又臭又潮,我老寒腿都快犯了!”
王大花一来就开始噘着嘴抱怨,“你们可得跟好了,万一真挂了我可不好交……”
她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一对眼珠子死死盯着陈笑灵的手臂。
眼睁睁看着上面差不多一指长的伤口。
她抱着头一脸崩溃。
“造!孽!啊!”
“我就一会儿没看着,你跟人干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