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欣扶着额头说,“我有些困了,就先回院子了。”
她要好好回报楚书做的一切,眼下儿子站在她这边,下人的身契又捏在她手中。
待人一走,楚玉仪松口气。
楚知抬手,“都退下吧。”
“是,大公子。”
楚玉仪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口茶水,“累死了,哭得我好累。”
“堂哥聪颖,懂我们的意思。”
楚知不好意思道,“还是顾大人点拨的好。”
楚玉仪用帕子擦擦手。
“本想哄骗叔母把堂妹送到京城去,再替她寻个好夫家。既堂兄下定决心,我们便不用操心。”
楚知含笑道,“堂妹想的周密。”
“堂哥,你去京城待一段时日。我的嫁妆铺子入不敷出,你再不来帮我,我们可要露宿街头。”
“堂妹说的夸张,我把这里安排好再去。”
“堂妹也去,让她去京城走走。”
楚玉仪担心楚知一走,谢欣又动手打楚梅。
“也好,让妹妹见见世面。”
“不知堂哥此次出去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楚玉仪眼神亮晶晶的。
“我等会派人送过去。”
“多谢堂哥,我也给堂哥准备了礼物。”
“京城很大,千味楼的吃食很好,堂哥可要好好尝尝。”
“好。”
两人有说有笑。
突然小丫鬟跑来,“大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发生何事了?”楚知问。
“夫人把烙铁烫在老爷和小姐脸上。”
“什么!你快带路。”
“是,大公子。”
楚玉仪拉着顾渊往外走。
“夫君,这可如何是好?表妹还未嫁人。”
顾渊安抚道,“莫急,等会看看伤的深吗?”
一刻钟后。
楚玉仪看到在地上捂着脸打滚的楚书。
楚书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烙铁,疯狂往后退。
“疯子,疯子。”
他侧头看到楚知,赶忙说,“快拉住你母亲,她疯了,她疯了。”
楚梅捂住脸缩在一侧,眼泪吧嗒吧嗒掉,不敢哭出声来。
她的脸毁了,她一辈子毁了。
“母亲,你放开烙铁。”楚知上前徒手抢过。
谢欣没有乱动生怕烫到楚知。
“知儿,母亲苦啊!母亲心里苦啊!”
楚知把烙铁丢在地上,扶住瘫软在地的谢欣。
“来人,去请大夫。”
楚书拿起烙铁,发疯似的冲过去,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楚知挡过烙铁,肩膀吱吱作响。
楚书失魂落魄地丢下烙铁,“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顾渊捡起烙铁丢在外面。
楚玉仪扶起蹲在角落的楚梅,“给我看看伤口。”
“堂姐,我这辈子毁了。”楚梅嚎啕大哭。
楚玉仪用帕子按住右眼,“不哭,别把眼泪浸在伤口。”
伤的厉害,楚玉仪看了一眼便移过去。
顾渊拿伤药给楚梅涂,“止疼的,等会让大夫看看再做定夺。莫担忧,顾府养得起你。”
顾渊的话给了楚梅安慰,她止住哭泣。
顾渊用小刀把楚知的衣服划开,涂上一些伤药。
至于楚书,他脸被烫了两次。
顾渊把瓶子放在地上,“叔父自己涂吧。”
谢欣看着楚知的伤口,转身骂道,“他可是你儿子,你居然敢伤他。”
“贱人,居然敢拿烙铁烫伤我,我要休了你。”
谢欣上前和楚书打起来,颇有你死我活的气势。
楚知想上去阻止,奈何伤口疼的厉害,一动更加疼了。
顾渊冷声道,“打就打死来。让楚知黑发人送白发人,让两位小公子无人教养,孤苦伶仃。”
楚知是谢欣的软肋,双胞胎儿子是楚书的软肋。
闻言两人立刻不打了,各自坐在地上,互不干扰。
大夫赶来了,优先看了楚梅的伤口,他摇摇头,“能治,可惜要留下疤痕。”
楚书催促道,“先给我看。”
谢欣争论道,“先给我儿看。”
顾渊厉声道,“闭嘴。”
大夫又看了看楚书的脸,摇摇头,“也会留下疤痕。”
他看向楚知的伤口,“你的也会,但在肩膀上不打紧。”
大夫把烫伤药分给被烫伤的人。
“平日吃清淡些,秋日不用担心伤口发炎,每日涂三次。”
楚知喊,“来人,把大夫送出去。”
楚梅颤声道,“堂姐,我好疼。”
“别动,我给你上药,等会就不疼了。不能抓,我带你回京城看。”
“多谢堂姐。”
谢欣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她多年以来的怒火全部消了,她现在看谁都顺眼。
楚知喊,“来人,把老爷送回去,看管起来。”
“是,公子。”
楚书怒喊,“不孝子敢这么对我。”
谢欣得意洋洋的笑着,“哈哈哈,哈哈哈。”
楚梅坐在椅子上,身子忍不住颤抖。
楚知看着伤口,摇摇头,“妹妹莫担心,我会找好伤药。”
谢欣恶狠狠道,“和你狐媚娘一个模样,你就该毁容,就该这样。”
楚知闭眼道,“把夫人扶到房间去。”
谢欣不肯,担忧道,“知儿你的伤口。”
“母亲,无妨,你回去休息。”
楚知做不到对母亲下手,温声道。
“好。”
谢欣没有勉强,她不能再添乱了。
一场闹剧下来,伤了三个人。
楚梅心如死灰的坐在椅子上,质问道,“兄长不打算帮我吗?”
楚知自知自己做的不妥当,他不敢回。
顾渊反问道,“你想让叔母脸上也烫一个疤吗?还是想让叔母偿命。”
“叔母是堂哥的亲生母亲,你想的他都做不到,他只能尽最大的能力补偿于你。”
楚梅心中不平衡,“我就活该吗?我也不想生在楚家。”
楚玉仪不知如何安慰。
顾渊继续道,“说什么都不足以安慰你,我会派人寻好的伤药给你。我和玉仪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你心中掂量一下,与其同堂哥闹,还不如选择最有利自己的一条路。”
楚梅沉默许久,顾渊说的对,与其闹下去,还不如趁兄长愧疚,好好的把伤治好,让兄长帮她寻一门好亲事。
有兄长和堂姐父压着,她的日子不会难过。只要生下儿子,她可以守着儿子过日子。
她低声回,“我知晓了,多谢堂姐夫。”
“娘子,扶堂妹回去休息。”
“是,夫君。”
待两人走后。
顾渊看着颓废的楚知,“与其在此内疚,还不如好好读书,有功名在身,还用担心堂妹嫁不了好人家吗?”
“娶妻看重的是家世,品行,样貌只占一部分,家世占主要部分。”
“还望堂哥想清楚,事已至此,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既有的结果。
楚知叹息,“多谢顾大人开解。”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说完,顾渊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