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人没死、钱也没了,让人着实难以接受。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这种事情,反正我的情绪瞬间崩溃,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李家无论是睡下的还是没睡下的,一家老少被我这一哭全都吵醒了。李彪从外面进来问我:“怎么了兄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哭着说道:“钱!钱!我放在你家床下面的钱不见了。”
“什么钱?多少钱?”李彪继续问我。我一点都没隐瞒,前前后后把因果说了一遍。只是没说这是我从鬼子六那里搞来的不义之财,而是我和师父化缘得来要重修道观的钱。李老爷子一听这是功德钱,不敢怠慢,挨个问了家人一遍。老李太太和李彪媳妇都是一问三不知,刚子晃荡个小脑袋也表示不知道。
见他们没人承认,我继续哀嚎:“这里面还包括给祖师爷重塑金身的香火钱,谁要是黑心昧良心偷着花了,那可是要倒大霉的呀……”接着用手一指刚子,“你家刚子现在有祖师爷保佑着没事,要是得罪了祖师爷,保不齐又要出事了!”
刚子可是全家的心头肉,才从梅丘子手里救回来没几天,之前的事情就让这一家人够糟心的了,这要是再出什么岔子,日子指定就不用过了。更何况农村人都迷信得很,谁敢拿自己的宝贝疙瘩的身家性命开玩笑。李彪当时就急了,“啪”地给了他媳妇一个大嘴巴,嚷道:“说,是不是你拿了钱又去打麻将了?”
李彪的媳妇叫月娥,一个嘴巴过后,细白的脸上瞬时起了个大红掌印。月娥捂着脸,哭道:“娃他爹,你打我干什么?我没拿!”刚子一看妈妈挨打不干了,抄起板凳子就要抡他爹,被李老太太给生拉硬拽拖楼上去了。
李老爷子也很生气,质问月娥:“家里就这几口人,你妈最老实妇道,她肯定不会拿。我一个糟老头子,两腿一登,剩下的都是你们的,还拿那些个歪财干什么?你没拿,我没拿,难道是被狗叼去了不成?”
“我就是没拿!”月娥梗着脖子硬声说道。
“好,我让你嘴硬!”李彪二话不说,上去一顿飞踢猛踹,踢得月娥嗷嗷直叫。李老太爷拦都没拦,我一看这也不行啊,典型的家庭暴力,心就软了下来,拉着李彪不让他再动手。
李老爷子说道:“小道长,你别拦着他,这月娥打一进门我就看着不规矩,欠收拾!”听他这话茬,中间还有故事。后来,我才知道,月娥原本是外地的大学生,被人贩子以帮忙找工作为由拐卖到这里的。因为生得漂亮,被李彪捷足先登拢到帐下,跑了几次都没跑成,反倒挨了不少的打。生了刚子之后,有孩子牵挂着,才没有了跑的心思。李彪家比较富裕,也用不着她干什么粗活,穷极无聊就跟着一帮好逸恶劳之徒在村里打打麻将,得过且过地瞎混日子。
不过再怎么着这也是条人命,我可不想因为我再出点什么事,就好言相劝:“月娥嫂子,你拿了也没事,看看还剩下多少?祖师爷有好生之德不会多加怪罪的,你给老弟留个买车票的钱就可以了。”
谁知我这不劝还好,一劝被她啐了一脸唾沫腥子:“呸!都是你挑拨离间诬陷好人。离我远点,臭得跟屎一样的狗东西!”
我一听这话怎么说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了。我要是李彪都忍不住要给她俩大嘴巴,可真不能再打了,女人是我的死穴,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我无奈地看了一眼李彪,说道:“李哥,算了吧!虽然这些钱来之不易,但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能是我记错了,说不定掉在别的地方了。”
“不行,我让你嘴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李彪见她不服软,撸着袖子又要动手。我上去拉了他一下,本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没想到竟把五大三粗的李彪拽了个跟头。
李彪十分意外,似乎根本不相信前几天还弱不禁风、胆小怕死的小乞丐竟有这样的本事,瞪大眼睛问我:“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他问我的时候,我的内心也十分惊异。我这小身板,充其量不过一百二十来斤,跟李彪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扯倒?没时间多考虑,我赶忙过去把他扶起来,装起了得道高人:“对不住了,李哥!道家之人向来讲究低调内敛,想我修炼已近大乘,不愿意伤及无辜,更不愿众生因身外之物丢了性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听兄弟一言,今日事,今日了,此事到此为止。”
以战止战,以暴制暴,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向来是达成和平共处的不二法则。此外,我说得真诚,就更让他们信服。李老爷子见我属实有些本事,更恭敬有加:“小师父说得是,也怪我当年昏了头,答应这个混小子买了个不守规矩的外来户。”
李彪转头对月娥说道,“今天算你运气好,我这兄弟给你讲情,不然看我不打死你!”
“你打!你打!”月娥说话真能呛火,搞得李彪好没面子。我赶忙又当起了和事老,连哄带劝地把他们安抚好。李老爷子倒是挺讲究的,要李彪明天早晨去银行取2000块钱给我,算是赔偿我的损失。我象征性地推却了一下,然后就低头默认了他们的决定。
折腾完了,夜已经很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只是月娥在临走的时候,用怨毒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让我不太舒服。想想也是,事情因我而起,要是我一开始不哭叽尿嚎的,就没有后面的事,月娥也不至于挨了一顿胖揍。
躺在床上,我一个人思索。现在的女人真的不懂她们在想什么,要么嘴甜的要命,要么嘴硬得要死。难道真是冤枉她了?另外,我不经意的一扯能把李彪扯个跟头是怎么一回事呢?老祖宗临走的时候说过“梼杌不在了,他也不在了”,梼杌不在了,我哪里还会有蛮荒之力;即便是在,也没感受到蛮荒之力有多厉害呀?他应该是指那个刘处玄,长发道人是那个刘处玄吗?如果是,那刘处玄对我额头一指是什么意思?还有在地仙村的时候,是谁能一巴掌把那么厉害的老祖宗打得现了原形?带着满脑袋的疑问,我迷迷噔噔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