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在我心中激动万分时,他见我没说话,又开口问道。
此时,我的泪水已经涌上了眼眶,没有提全真随山派,而是提了我的出生地,缓缓说道:“马家堡子马如龙!”我想接下来应该是父子相认,大哭拥抱的时候了。
可是但是但可是,在听到“马如龙”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只是眉头一紧,在定定地看了我几秒之后便又恢复如初,仿佛这个名字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然后又问我冒然来此地意欲何为。
对于他的冷漠,我大感意外。难道他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再看他面容长相,与自己确实有几分相像。我有太多个问题想问他了,又曾经无数次幻想着我们爷俩相见时激动万分的感人场面,想向他好好诉诉这些年来我孤苦一人遭的罪、受的苦,更想问问他后来有没有再见过我娘,然而,所有的热情与希冀都被他的素不相识搅得稀碎。
罢了罢了,我的心一横,用衣角擦了擦未干的泪水,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听完我的话,他大感意外:“那么多的兵马,只有地府才能调动,但是我又没有收到地府出兵的令函;若不是地府的兵马,他们是从哪里调动那么多的兵马呢?另外,终南山与此地相隔几千里路,你一会儿就走过来了?怎么可能?”片刻思索后,他眼神犀利地盯着我说道:“难道你在骗我?”
对于他的质疑,我大感懊恼,当即骂道:“谁骗你谁是狗娘养的!”
“大胆!”他瞬间暴走,一巴掌就扇向我的脸蛋子。他的速度很快,但在他的巴掌即将拍到脸上时还是被我轻轻地躲开了,在发肤细微之间甚至还能感到他手指间的温度。也许这就是别样的父爱!
见他如此表现,我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有些复仇似的畅快,满是嘲讽而又挑衅地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没有胡说,又没说你,你激动个毛线?”
他一巴掌没有打到我,眼神中充满诧异,诧异中又有些欣喜,停下负手而立,问我:“跟谁学得能耐?”
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的地方?有10条命都不够你丢的。”
我:“你为什么要守在这里?”
“有些事你是永远不懂的,顺着原路回去,方有一线生机。”
我:“青铜大门后有什么,为什么花香味儿那么浓?”
“回去吧,孩子,有些事非你能左右,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
我俩就这样所答非所问、所问非所答地说了半天,没有一句话在同一个频道上,但谁也不愿意作出妥协。既然驴唇对不上马嘴,话不投机,我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接说道:“让我过去!”
他剑眉一挑,身上立马散发出无尽的威压,又是满脸冷漠且决绝,吐出冰冷的两个字:“休想。”
他本就对我六亲不认,我何必对他客气,然后给了他两条路选:要么让我过去,要么告诉我不能过去的原因。其他的免谈,不服就来战。
沉默,无尽的沉默。他稳稳地立在那里如石像一般,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如果不是刚跟他有过对话,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只是个摆件,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似乎是血脉里的倔强传承,此时此刻,我们谁也不退缩。他没有让步的意思,我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心说不行就这么耗着,反正我的麒麟扳指里还有好多吃的、喝的甚至还有一个睡袋,我年轻力壮的,还耗不过你?
终于,在一声叹息中,他开了口:“孩子,回去吧,门里面根本不是咱们凡人能去的地方,就算是进去了也是螳臂当车。”
我冷哼一声:“就这?能不能像个爷们一样不磨磨唧唧的,说点干货。”话一说完,周边空气蓦然一冷,他竟然生气动了杀心!
有句老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虽未相认,但我俩是父子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自打我报出名号后,想必他也知道我是谁。真没想到,他对我还有杀心,真的是人面兽心、无语至极。我半点都没惯着他,将雁翎刀缓缓从腰间抽了出来,提高十二分的戒备,他要是敢动手,我绝不客气。
“你还想跟我动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砍他的头!”
他动了,我的话音刚落,一把宽阔的利剑已经从空中劈了下来。我的心中大惊,就地一个十八滚。他的手都没有动,什么时候把宝剑抽出来的?还能够向我突然发起攻击?要不是我早有防备,还不得被他这一剑劈两半了!
挺老大个爷们,没想到他不讲武德这么阴!朋友来了有酒肉,豺狼来了有刀枪。既然他不仁,休怪我不义。跟这样的阴险小人没啥好说的,我将速度提高到极致,一刀就砍了过去。我对这一刀极其有自信,感觉就是如来佛祖来了,都得扔下二两肉才能躲开。谁知等我刀砍到他身上的时候,只是砍到了一道残影。
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回顾一圈,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只留下空洞洞的一片黑暗。在极度惊骇中,我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
空气中回荡着他的声音:“俗世的名字,我已经忘却,也与我无关了。现在我倒是有一个不成气候的名字——伽罗。”
伽罗?我的脑海中瞬间闪现出一个手拿弓箭的女英雄形象。未等我开口,他又接着对我似奉劝、似警告地说道:“马如龙,从那里来,回哪里去,娶妻生子好好过个普通人的日子,不要妄想着虚幻之事再来了,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自己成了大拿却让我去过普通人的日子!我懊恼地对空中喊道:“请不要叫我马如龙!”
“那叫你什么?”
压抑已久的愤懑情绪随着我的一声怒吼宣泄而出:“请叫我鲁班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