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人自然是不敢顶嘴的,心道,我是只有萱儿一个,但是我有丈夫的疼爱,可不像你!不知道用什么阉瓒手段爬了床,不受宠才只生了这一个。
万紫萱在一旁像个摆设似的,坐在黄花梨圈椅上晃着腿,坐没坐相,母亲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替母亲说句话,满脑子都是跟沈恃成亲的事情。
万锋铭满肚子火无处发,看见万紫萱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你这个蠢货!你要是争气,沈恃早就被你勾走了,我还用得着发愁吗?”
万紫萱本来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明白矛头怎么一下子就指向自己了,回嘴道:“关我什么事!宅子咱们家住的好好的,是别人要来抢,父亲不去找短命大伯家的小贱人说理,倒是骂上我了!”
万夫人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老爷,咱们的萱儿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难道你还想让萱儿……”万夫人越说声音越小,“去勾引沈恃不成……”
万锋铭看一眼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儿,甩袖子一声叹息,她就是想,也得有这个能耐!
万锋铭想到了样样出挑的万樱,也是恨的牙痒痒,小时候他就处处比不上大哥,被父亲说成一无是处,没想到生了女儿,还是比不过。
他眼睛眯了眯,咬着牙道:“只要沈家认这门亲,她就拿咱们没办法。”
堂审前三天,沈恃第一次以自己的名义,给万樱下了一张帖子,邀她明日午时在春醉轩的雾霭阁一聚,说是有关案情的事情,要私下里跟她谈。
堂审前两天,万樱准时赴约。
春醉轩,雾霭阁包间,沈恃一身湖蓝色海涛纹长衫,腰间的卍字纹金绶带上,坠着一块竹纹玉佩禁步,长身玉立背对着门口,停在一幅气势磅礴的水墨画前,欣赏画作。
“沈大人。”
万樱推门进来,见到沈恃打了声招呼。
天气逐渐炎热,万樱今天穿了件水蓝色绣水波纹的轻纱罗裙,这已经是她最轻薄且得体的衣服了,即便如此,她还是出了一身细汗。
沈恃看见万樱,先是一怔,她脸上带着些许的薄红,挺秀的鼻尖上有细汗,薄红映衬下的小脸,倒是更显倾城之姿了,再看她这身衣服……两人倒是般配。
沈恃猜想,应该是她在淮宁长大的缘故,不太适应京城的炎热。
他高声朝外面的下人说道:“取两只冰盆,再端些解暑的吃食来!”
万樱心中微讶,有感沈恃的细心。
淮宁有河海,且四季分明,冬天不冷,夏天不热,不像京城,干燥炎热,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沈恃笑容温润,音色如玉,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万小姐请坐。”
随后沈恃也入座,他手执琉璃茶壶,为万樱倒了一杯茶。
“这是用产自福鼎的茶树嫩芽尖做为茶底,经十三道窑制工艺,制作的茉莉花茶,清香解暑,万小姐尝尝。”
“多谢沈大人。”
万樱语气礼貌且疏离。
自从她知道沈家兄妹的身份之后,同他们相处起来,再无之前的轻松感,何况案子还压在沈恃手里,之前她派人去他府上送礼,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不知道他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找自己。
沈恃无奈一笑:“这里不是督察院,也不是公堂,万小姐还是和从前一样,叫我沈公子吧。”
万樱点点头,端起茶杯先是闻香,然后抿了一小口,温凉的茶汤入口,香气立刻在她口腔中弥漫开来,她脸上露出些许惊艳的神情,再看一眼桌上的琉璃茶壶,见白毫舒展在茶汤中,不见一朵茉莉花,她忍不住夸赞道:“茶汤香气馥郁,口舌生津,却只闻其香,不见其花,果然是难得的好茶。”
茉莉花茶虽然是拼合窖制茶,但是顶级的茉莉花茶只吸收其花香,并不会把花骨朵留在茶中,这个鲜少有人知道。
沈恃的目光,落在万樱被茶水润泽过的红唇上,他勾着唇角,似有所指的说道:“我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不然我情愿没有。”
同时他还不忘夸她:“没想到,万姑娘在品茶这方面也是行家。”
这么娇奢,恐怕只有他沈家养的起。
万樱语气讪讪:“沈大人见笑了。”
沈恃听见她这声称呼,抿直了唇角,接着听她继续说道:“不知道沈大人今日找我出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没有事就不能约你出来吗?
想她是惦记着官司的事,沈恃也不计较了,开门见山道:“万姑娘提供的房契、地契我全看过了,鉴定为真。”
万樱听见这话,刚松了一口气,却听他继续道:“可是万锋铭提供的房契、地契,鉴定结果也为真。”
万樱美眸圆睁,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沈恃轻轻一笑:“万小姐是在质疑,我督察院的断案能力?!”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万樱柳眉微蹙,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手中的才是真的,万锋铭手中是假的,假的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一定有办法证明孰真孰假!”
“万小姐信不信,倘若我去问万锋铭,他也会说同样一番话,说你手中的是假的,他手中的才是真的。”
万樱稳了稳心神,轻轻呼出一口气,沈恃说的没错,每个人都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就算是假的,万锋铭也不会承认。
沈恃继续道:“万锋铭手中的假房契,很有可能是他利用职务之便,买通其他人做的真房契,我这么说不知道万小姐能不能明白?”
万樱点头,表示明白:“那就没有办法证明这件事了吗?”
“当然有。”沈恃看着面前的绝色佳人,缓慢说道:“这件事其实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我督察院鉴定万锋铭的房契为假,那他就是假的,换句话说……”
沈恃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只是看着万樱。
万樱知道沈恃没继续往下说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换句话说,只要督察院鉴定自己手中的房契为假,那她就是假的,孰真孰假全凭他督察院的一句话。
万樱回望住沈恃,他笑容依旧温润,只是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深沉内敛,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沈大人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