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多快十二点,李颖才迟迟发来微信,说她老公已经睡着了,现在就过来找我。
我付了账,和阿咪一起回到酒店,把多出的那张房卡递给她,跟她商量道:“阿咪姐,晚上我能不能去跟你住一间啊?我一个人睡有些害怕。”
阿咪爽快地同意了,接过房卡说她陪我回房间拿行李。
“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好了,而且我还得先给我那个鬼奴哥哥供奉一下,弄完了我就过去。”
给李颖卖牌的事我做的并不光彩,所以不敢告诉任何人,生怕她们从此看我的眼神会变,会觉得我是一个利字当头,道德沦丧,没有底线的小人。
“行啊,那你快点哦,我先回去啦。”
从电梯出来,阿咪姐就拿着房卡朝反方向走去。
我目送她进了房间,这才打开自己的房门,发微信告诉李颖我已经回来了,让她现在就过来。
李颖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一看就是那种在熏香店里买来的,里面装了好多东西,鼓鼓囊囊的。
“你这都拿的什么呀?”打开门,我一眼看到那个袋子,不解地问道。
“不是说要供化妆品嘛,我也不知道给她买什么,咱们沿途也没有去过卖化妆品的店,我只能在便利店里随便买了一些,你看看,还缺啥不?”
她今天的状态倒是比昨晚上好了很多,起码不醉了。
我其实心里非常忐忑,生怕她酒醒了以后就来找我算账,问我为什么要趁她醉酒的时候把牌硬卖给她,还好她没有,证明她内心深处其实还是很想要这个牌的。
“你不用买这么多的,供奉这种东西要循序渐进,慢慢来,就比方说你老公追你,要是一开始就送你一辆超跑,后面天天只给你送朵玫瑰花,你肯定也没感觉了呀。”
我给她讲着,帮她把塔香打开,拿出七个摆放到酒店茶杯下面的托盘上,m城的房间没有阳台,号称全楼禁烟,所以酒店也没有给房间里准备烟灰缸。
看着她把宾灵拿出来,恭敬地摆在桌子上面,底下还垫了一个纸巾盒,我就知道她已经过了心里恐惧的那一关了,起码她没有像我一样,用毛巾垫着去触碰那尊牌。
“好了,来,圆子,你帮我听听我念的对不对啊,麻麻拔力,普恩......”
“行了别念了,这个跟音准没关系的,你就照着那个汉字标示念出来就行了。”
我急忙打断她,开玩笑,供奉物都没摆好呢,她现在念,人家牌里的女大灵还以为她啥也没给准备呢。
把袋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死活没找到一盘眼影,问了李颖才知道,便利店里有粉底,有口红,就是没有卖眼影的。
“这个没关系的吧?明天不是要去免税店吗?我到时候给她补上就行了。”李颖怕是怕,但似乎并没有把我发给她的说明书当回事儿。
我瞅她一眼,正色道:“你最好不要抱着这种心态供牌,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尤其是给你特别交代的,不然到时候出了问题,后果自负!”
我的话成功的让她闭了嘴,张了张,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那怎么办呀?弄不成了吗?”
我俩愁眉苦脸地想了半天,最后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先前买过一个眼影,一直都没有用过。
平时带团都是来t国的,我很少化妆,化也就是简单的涂层粉底,再抹个唇膏,天气太热了,画的有多漂亮,糊起来就有多膈应人。
上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带着团队去免税店的时候闲逛到了魅可店里,被销售一下子说上头了,竟花了小一万买了一整套彩妆,全都齐活儿。
“等一下,我化妆包里好像有,我看看哈。”
我赶紧打开箱子,心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果然,在化妆包的最底层翻出了那个连外包装都没有拆开的眼影盒,打开来小小一个,刚巧就是大地色的。
李颖吁了口气,拍着胸脯放松下来,“这就好这就好,哎呀,吓死宝宝了,我还以为今天弄不成了呢!我要是把这个带回去,回头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入门。圆子,那这个眼影我就先用了,多少钱我一会儿转给你哈。”
我忙摆手说不用了,反正我也用不到这个,就当是咱俩交朋友,我送你的。
“那怎么行呢!”李颖坚持道,“没事儿,完了再说,咱先把正事儿办喽!”
这还是我第一次陪客户一起做入门,之前他们都是买回去以后自己操作的,所以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我和李颖一起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跳到十一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就开始点燃托盘中的塔香。
全部点着后,李颖左手拿牌右手端着托碟走出房间,然后就蹲在门口,对着手里的宾灵开始轻声念诵。
她是认真做过功课的,把心咒念得滚瓜烂熟。
念完七遍心咒,她就像一个向导那样,说着“现在我们就要进去了。”、“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我会好好供奉你,希望你也能保我成愿。”这些话,慢慢走进了房间。
我跟在她后面随手把房门关上了,主要也是怕被酒店工作人员看到我们在屋里燃香。
不得不说,从她的脚刚踏进房门的那一步开始,我的太阳穴就开始突突的跳疼,好在她这是有主的阴灵,才不至于让我当场疼得跳起来。
“这是我为你特意准备的化妆品,以后需要什么,请你随时报梦,我会竭尽所能帮你准备。”
“我会遵守规矩,将所有追求者的礼物都拿来供奉给你,决不食言。”
李颖就这样喃喃自语着,将宾灵牌恭恭敬敬地摆放在先前的那个抽纸盒上。
当然了,她的话术都是我提前教的,不过我只说了个大概,其余都是她即兴发挥的,看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儿,字字句句都透着股真诚在里面,就是那自言自语的场面看起来有些诡异。
十二点刚过,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忽地吹起了一阵阴风,从我和李颖的面门森森拂过,引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感觉到了吗?”李颖声音微颤,“哪儿来的风啊?”
我嘘了她一声,示意她别紧张,接着,就看到落地的窗帘开始来回摇曳起来。
李颖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嵌进了我的肉里,她的手不住地打着哆嗦,指甲掐的我生疼!
窗帘摇了一会儿就停住了,然后像是有风从外面吹进来似的向内鼓了起来,一开始那鼓包还在不停扭动,过了几分钟才停下,然后一个人形就呈现在我们面前,如同窗帘后面站着一个人正想冲破这层帘布试图朝我们靠近,最上方似乎是头的位置甚至还勾勒出了模糊的五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