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雄回到法坛正中坐定,像是不怕疼似的把手伸到蜡烛上烧烤,很快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他用一个小刀将手心烤焦的那部分黑红色粘稠物装进了一个小瓶子里。
接着他又拿起蜡烛,一边念咒,一边在大哥挖出的s体下颚部烧烤,把烧焦后的血油也滴进那个小瓶子里。
再后来,他又剖开那女人的肚子,将里面的东西也制成了油液,同时装进那个瓶子里。
把三种液体混合后,他在自己未受伤的那个手掌上划了个口子,把那瓶液体全部倒在伤口上,接着便握紧拳头合眼念诵经咒。
念了一阵,他起身走到阿成身前,对着自己的手掌吹了口气,然后按在阿成的头顶又继续念诵。
念着念着,p雄的鼻孔流出了两道黑色的液体,接着,耳朵、眼睛都开始流,最后连嘴里也开始一汩汩的往外吐,吐出来的也全是散着血腥味的黑水。
阿成当时能够感觉到身体里有两股力量来回争斗,就好像他的身体是一个屋舍,而那两股力量就是两个强盗,都想要占据那个屋舍。
最后他明显感到其中一股力量占了上风,而另一个力量则渐渐弱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接着他眼前一黑,头就耷拉了下去。
与此同时,p雄的手也无力地垂落,整个人直直地朝后倒去,幸好一位村民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了他,不然的话,好歹也得磕出个脑震荡来。
在那之后,阿成和p雄整整躺了三天才苏醒过来,阿成在大哥的照顾下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可p雄却像是被人抽筋拔骨了一般动弹不得,时而昏睡,时而清醒,但清醒的时候很少,通常被人喂着吃两口饭就又睡过去了。
又歇了一周,他才逐渐恢复体力,但他告诉阿成和大哥,自己耗费了太多法力,有段时间不能施法了,让两人必须赔偿他的损失。
阿成没有身份,钱也无法存进银行,他的所有家当都在他当初丢掉的那个包里,所以他无奈地表示自己只能欠着p雄的,日后再慢慢归还。
p雄像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竟爽快地答应下来。和阿成口头约定让他从此以后当他的助手,不用天天跟着他,却得在他召唤的时候丢下手边所有事情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一旦阿成挖到任何好料,都得第一时间交到他的手上。
阿成的命是被p雄救回来的,除了答应他不敢有异议,经历了这么一遭,他深知得罪一个降头师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是他心里始终还惦记着一个人,那个在虚空中救他逃跑的阿福。
他以这个为条件,告诉p雄,只要能帮他找到阿福,就会答应p雄的所有要求,虽然他心里无比清楚,就算p雄不帮他,他也别无选择。
p雄可能是想到了日后的种种好处,也高兴了,竟同意卖他个面子,但只答应帮他感应阿福的阴灵,不能将阴灵救出来。
阿成的心底彻底凉了,他想到过阿福已经遇难,却每每都在劝慰自己,如今被p雄直接道明,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临走前的那天晚上,p雄让阿成和大哥一起守着自己的身体,自己则是躺在木板床上,周围点了一圈蜡烛,那蜡烛是他专门制作的,其中还用到了那具大哥买来的孕妇尸体,可谓是物尽其用了。
p雄平躺着,合眼就像睡着了一般,不一会儿,胸腹就不再起伏,鼻间也没有了呼吸。
就那样静静躺了一夜,直到外面传出第一声鸡鸣,他才蓦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如自言自语般说道:“他已经是鬼奴了。”
从此以后,阿成就成了p雄的免费助手,也是p雄唯一的供应商,不要钱的那种,直至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阿成的故事讲完了,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原来p雄做的是无本买卖呀,难怪他不惜七孔流血也要救阿成一命,敢情他早就把算盘敲得叭叭响了!
“那你从没想过要去救出阿福吗?被禁锢的灵魂是不能进入轮回的吧?”
我看得出来,阿成对阿福还是有着很深的兄弟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提到阿福名字的时候面上仍旧十分悲凉。
“当然想啊,可是我不敢再贸然行事了,我现在有了身份,也有老婆孩子,我不可以丢下他们再去以身犯险,而且......”他苦笑了一声,“那个村子太古怪了,如果真的和附近村民说的一样,那整个村子上的人就都有可能是降头师,我哪怕攒够钱,叫上所有我认识的阿赞,都不一定能对付得了那些人啊。”
阿成这话我很能理解,比起死去兄弟的阴灵,活着的身边人才更值得珍惜。
聊了这么久,p雄一行人居然还没回来,我不禁有些担心。
“哎,你们说他们不会出事吧?那阴神到底是什么呀?”
阿成和阿平互看一眼,皆是摇了摇头,接着阿成说道:“t国有很多阴神啦,其实就只是口头叫神,简单来说都是死相凄惨,或者本身就有缺陷死亡的怨气极大的阴灵。在他们死后,一些信众会去供奉他们,不是那种单独请回家里的供奉哦,是到一个特定的地点,给他们供香,供日常用品等等。久而久之,他们吸收了那些善信的福报,自身就会生出法力,再去帮助那些供奉他们的人,啊,就是我们常说的成愿啦。”
听完他说的,再一结合阿咪先前告诉我的,我心里大概有谱了。
“照你这么说的话,他们应该是会帮助人的呀,怎么会附在吴阿姨的身上呢?而且还要掐死我!”
“哇!这个你都想不通咩?”阿平翘着兰花指在我身上戳了戳,接茬儿道:“就算他们一直被信众当成神明来供奉许愿,没有师父感化的话,他们也还是鬼啊!你的客人偷拿了人家的供奉物,人家当然生气啦,自然是要搞你的客人,你的话嘛......”他扫了一眼我空荡荡的脖子,“你又有鬼奴,又有骨珠,它当然会觉得有被威胁到啊。”
我一脑门子冷汗,之前还觉得自己全副武装,简直不要太安全。现在看来,这在有心鬼的眼里,我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定时炸弹,不先把我拆除了,他们心里也怯得慌。